歌盡相思又晨風 她們還不知道,何為愛情

作者 ︰ 姜瀟十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秦犀思一定要毫不猶豫地服下,然後在江路決定送她上學時毅然決然地拒絕。

可惜後悔藥這東西,永遠屬于浪漫主義幻想階段。

她深吸口氣,決定先從江路身上下手。他不在的話,一切就好解決多了。

秦犀思拉住還在準備向安若琳發泄怒火的江路,沖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和她計較了,好不好?」

江路白她一眼,搖頭。

秦犀思簡直要跳腳,這家伙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牛脾氣上來了!她皺著眉︰「你沒看見嗎?齊瓴軒要過來了!」

江路頓悟,可惜晚了一拍。齊瓴軒和辛蕭已經走了過來,秦犀思的話一字不落地被他們听見了。齊瓴軒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蘇佩晨,又看了看江路,臉色不太好看。

江路知道此刻他消失才是最好的方法,于是不再拖沓,冷冷地盯了安若琳一眼,轉身上車離開。秦犀思目送他離去,然後走到蘇佩晨身邊,十分自然地打招呼︰「早。」

蘇佩晨看著她,沒說話。安若琳已經發出嗤笑聲,秦犀思想如果不是顧及她自己的形象她絕對會像蛤蟆一樣伏在地上放聲大笑。

可她現在顧不了那麼多,只是一心想要齊瓴軒不看出端倪。她揪住蘇佩晨的衣袖,目光近乎哀求。

蘇佩晨的心驀然軟了下來,抬手捏捏她的臉,「知道那是你哥啦。沒有下次哦。」

秦犀思松了口氣,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

安若琳冷笑一聲︰「蘇少、齊少、辛家公子還不夠,剛才又是誰啊,別告訴我是多年未歸的江家少爺,我說秦犀思,你把季城四大企業的人都勾搭完了,這讓狐狸精怎麼混啊?」

秦犀思一愣。她還真說對了,那可不就是江家的少爺嗎?至于勾搭,嘁,她現在是想躲都來不及好吧?

三個男生同時面有不悅,這話不僅罵了秦犀思,也把他們順便罵成了只看美色的紈褲子弟。辛蕭的語氣仍然保持著一貫的溫柔,話語卻絲毫不客氣︰「安小姐,你說話先過過腦子好嗎?這樣是想把四大企業的人都惹了嗎?」

安若琳臉色一變,嘴上卻不依不饒,「就會躲在男生背後。」

剛剛走過來的百志林听這話黛眉一豎,張口就罵︰「哎呦喂我說從哪飄過來一股臭味兒呢,原來是這缸子陳了萬年陳不出酸味陳出騷味的酸醋啊。我說你也別丟人了,有酸氣自己角落里藏著去,少在大街上晃,影響市容知不知道啊?」

安若琳被罵得怔了一會,隨即開口道︰「勾搭好你家金賢鋮就行了,少在這里管閑事。憑你們倆還沒資格和我打架。」

秦犀思暗叫糟糕,安若琳好死不死偏要提這個人,這算是戳中雷點了,百志林炸起來搞不好周圍的人也要被殃及。

她向前一步,語氣淡然︰「能躲在男生背後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可以躲,用不著在我這兒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至于和我打架,」她臉上揚起不屑的笑,「和你不能叫打架,壓制性的打架那叫單虐。如果你想找虐,我不介意。」

說罷她拉著百志林和鄭慧茹轉身就走,不給安若琳留下一點機會。

蘇佩晨看著她的背影,心里贊嘆,不愧是當年伶牙俐齒無人能敵的齊翎羽,說起話來,永遠都是那麼不客氣。

走到教學樓的陽台,秦犀思這才停下,正愁不知怎麼開口,一邊一直沉默的鄭慧茹先說了話︰「志林,你昨天去哪里了?」

這個女生說起話來永遠那麼細聲細氣,明明是質問的語氣,從她嘴里說出來卻讓人起不了半分抗拒心理。

百志林咬著嘴唇,半天擠出一句話來。

「阿鋮,他回來了我昨天去見他了。」

鄭慧茹和秦犀思面面相覷,都被這消息半天震得喘不過氣來。

「這是在趕著下餃子麼?都這時候回來很好玩麼?」秦犀思扶額無奈道。

「犀思我怎麼辦啊?」百志林的眼楮里已經有了濕氣。

「翹課吧。」秦犀思突然道。

百志林和鄭慧茹猛地抬眼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個外星生物。

坐在咖啡店里,秦犀思一直看著面前的女乃茶發呆。氤氳的霧氣打著旋兒,在她眼前緩緩消散。

「所以,之前你說的那個人,就是蘇佩晨?」百志林咬著勺子,又問了一遍。

秦犀思仍然看著那杯女乃茶,點點頭。

百志林嘆了口氣,她雖然知道秦犀思的過去,可是並不知道她和蘇佩晨的關系,只知道秦犀思心底有一個人來著,所以當下也不知怎麼接話,只能咬著勺子看著面前的誘人的甜品,卻一口也不想吃。

「那你呢?金賢鋮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分手了嗎?」秦犀思迅速轉了話題。

百志林把嘴里的勺子拍在桌子上,整個人忽然間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了無生氣。

她把下巴放在桌子上,木然開口︰「犀思啊,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他了」

秦犀思嘆口氣,張張嘴,卻同樣不知怎麼開口。

她們深知彼此的傷疤,卻無力在它被揭開時給予對方一絲一毫的安慰。只能陪伴在對方身邊,沉默。

金賢鋮,一個她們都忘記不了的名字。

彼時她們剛上高二,秦犀思因為對環境的陌生整日忙于學習中,順便拖著百志林一起。

半路起步學習的程度可想而知。那時秦犀思深深苦惱于學習的繁重中,恨不得一天能有48個小時。百志林一邊吊兒郎當地跟著她復習高一的知識,一邊對學校里各種八卦趨之若鶩。

所以在秦犀思經常性的丟下她埋頭苦讀時,她也只有任命地且無聊地一個人在校園里逛來逛去。

這一逛,便遇見了她銘記一生的人。

金賢鋮的聞名程度甚至到連與外界幾乎絕緣的秦犀思都知道,聖翔中學里,有一個從韓國加入中國籍的中韓混血兒,據說長得能和某個明星媲美了。

秦犀思第一次正式見到金賢鋮,是在百志林和他正式在一起後。百志林非要拖著她去吃飯,還神秘兮兮地說要給她介紹一個人。于是秦犀思就在秋日微涼的夜風中,見到了當時聲名大噪的金賢鋮。

而她的第一反應,是覺得這個人,絕不是百志林能駕馭得了的。所以在整個會面過程中,秦犀思一直沒給這個沉默內斂的人什麼好臉色——當然,她平時也沒什麼好臉色,不過是面無表情和面色沉郁的區別而已。

當晚她便向百志林說,你們不合適。

百志林不以為然。

不過她也沒想那麼多,畢竟,當時的她們,還不知道何為愛情。所以秦犀思只是憑著直覺告訴百志林,那個人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末了她嘆氣,你跟著他,會受很多苦也說不定。

一語成讖。

秦犀思回過神來,看向窗外,外面不知何時下起雨來。即使是隔著玻璃,也能感覺到寒意滲透過來,讓人心底發寒。

百志林突然說道︰「犀思,我想回家住幾天。」

秦犀思愣了愣,點點頭。

想起晚上若是去外公家里一定少不了江路的一番盤問,她突然心生疲倦,掏出手機給江路打了個電話︰「江路哥,我晚上不過去了不用擔心,我在家里沒事的。」

說完她無視了江路的詢問,掛了電話關了機。然後被百志林拉出了咖啡廳,在商場瞎轉。

秦犀思屬于很守規矩的學生,翹課的事還是第一次干,所以也不知道要干什麼,只能由著百志林。到兩個人出了大廈,竟然已經天黑。秦犀思翻翻白眼,她這一天逛的時間比她過去一年加起來都多。

兩個人撐起剛買的傘,在路口分別,各自回家去。秦犀思慢悠悠地回了家,看見自己家門前站了一個人,也不打傘,就那麼站在雨里。她愣了一下,上前拍他的肩︰「蘇佩晨,你站在這里干什麼?」

蘇佩晨回過頭來,直直地盯著她,聲音嘶啞︰「羽兒你去哪兒了?」

秦犀思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倒在她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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