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聖翔中學偌大而淒冷的操場上,一道俊俏的身影在月光下疾行。
冬夜十點半,氣溫在急劇下降著,跑道邊上沒來得及消融的雪結成了冰晶,在銀白色的月光下微微發亮。
秦犀思擦去頭上的汗珠,有些氣喘。她已經完成二十圈,準確的說是走完了二十圈。八公里的長度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走下來,也能讓人累個半死。但秦犀思堅持下來了,並且無瀕死現象。
這是在離開南城後她第一次如此劇烈地運動,秦犀思覺得自己的體力大不如前。或許是平和的環境無法激發她的潛力,她再也找不到在南城時的那種所向披靡的感覺。
百志林和鄭慧茹都被她趕了回去,她不喜歡要朋友陪著自己受罰。可蘇佩晨卻怎麼也趕不走,似乎是鐵了心要留下來陪她。
秦犀思停了下來,下意識地向蘇佩晨站的地方瞥了一眼,卻發現他已不見。冷風吹過她耳邊,她猛然意識到這個操場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像只野鬼。可為什麼剛剛沒有一點感覺?秦犀思問自己。
而沒等她想明白,教學樓的陰影處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秦犀思轉頭盯著那里,片刻後她腳步一錯,轉頭狂奔。
一陣冰冷從她的左肩擦過,她撲倒在地上,內心一點點冷下來。
在一閃而過的人影手上,她看見了一枚瑩白的扳指。那麼熟悉而獨特的花紋,讓她心底止不住地發寒。
那扳指,是齊庭盛定做的,材料特殊無法復制,全世界就這麼一枚。秦犀思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齊庭盛在對小時候的自己這麼說道︰
「這扳指存放的地方,只有爸爸一個人知道哦。若是哪天小羽看到它,一定是爸爸的意思,到時候小羽就放心地照著爸爸的意思來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殺了我麼……爸爸。
真狠啊。
秦犀思用指甲死死地掐住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跳起來,拼命地向校門外跑著。她還不想死,也不能死。
到了一條小巷中時,她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腳步聲由遠及近,她長嘆一聲,八公里的步行加上剛剛的狂奔,她現在已經虛月兌。
「秦犀思?你……跑完了?」
秦犀思抬起頭來,看見了蘇佩晨英俊的臉龐,在幽暗的小巷里那麼讓人心安。她突然放松下來,勾起了嘴角。
「喂,你不會真的跑完了四十圈吧?把腦子跑壞了麼?」蘇佩晨蹲下來在她眼前晃著手,「虧我還跑去幫你買女乃茶。」
秦犀思晃晃悠悠從地上站起來,目光所及他手上提著的熱騰騰的女乃茶,心里滿是感動。不過當下的情況明顯容不得她在這兒感慨,她想了想,伸手扯他的袖子。
蘇佩晨低頭去看她,唇上突然覆上一片柔軟。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敢置信︰「你……這是……」
秦犀思耳尖微紅,聲音清冷︰「對,我在誘huo你,你喜歡麼?」
蘇佩晨看了一眼巷口,臉上突然有了幾分自嘲︰「遇到麻煩了麼?我明白了。」他俯身吻住她,動作溫柔如同春風撫模女敕草。
秦犀思的心快要跳出來,同時為他看出她在演戲而有一點點失落。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放松下來,卻發現蘇佩晨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抬手按住她的頭,輕巧地撬開她的牙關,慢慢地加深了這個吻。秦犀思所有的意識都用在了屏住呼吸上,她臉色漲紅起來,感覺自己即將窒息。
蘇佩晨對她想要掙月兌的小動作有些惱火,抬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秦犀思頓覺肩上一陣劇痛,她悶哼一聲,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他放開她,盯著她的肩膀看,然後伸手就去解她的扣子。
「你干什麼……」秦犀思大口呼吸空氣,拍開他的手。
蘇佩晨把她的手握住,另一只手飛快地退去她的外衣。大片的殷紅出現在他眼前,他眸子里的怒氣毫不掩飾︰「這是怎麼回事?秦犀思?」
秦犀思抬手捂住左肩,身影開始搖搖欲墜。她看著蘇佩晨的眼楮,輕聲笑道︰「失望麼?我不過是在演戲,現在游戲結束,你回去吧。」
蘇佩晨陰沉著臉一把攔腰抱起她,「少跟我裝。我送你去醫院。」
秦犀思打了個寒戰,驚聲道︰「不要!」
蘇佩晨低頭看她,眼神滿是不容置疑——他生氣了。
一股溫熱從她的左肩流失,她眼前一黑,聲音開始虛弱︰「送我回江家,江路哥會處理好的……不要去醫院……」
「可是……」蘇佩晨語氣又軟下來,他在猶豫。
「不要去醫院……求求你……不要。」秦犀思攥著他的衣服,微微顫抖。
「好好好,不去不去,你別亂動!」蘇佩晨擰緊眉頭,連忙哄道。「……江家的確離這里比醫院近。現在的情況也沒有辦法打車,我們只能走回去,你堅持一下!」
他抱緊她,大步向江家趕去。
江路剛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猛然感到後邊一道充滿殺氣的目光。他剛剛轉過身去,便在窗戶邊看到一個血淋淋的影子,其驚悚程度不亞于直視電鋸狂魔。
「我去!」他把手里的毛巾甩在玻璃上,大聲罵道︰「蘇傻缺!你大半夜站在我窗口前干什麼?!你還有cos冤魂偷窺的愛好?是打算看完順手滅了我麼?」
蘇佩晨黑著臉︰「別吐槽了江二貨,你身材很好並且剛剛已經一點不露地展示給我了,就算是想讓我崇拜你也給我先把窗戶打開,讓我進去,馬上!」
江路瞪眼︰「你對不對得起自己的節操?大半夜闖別人臥室還這麼有理?」
「這年頭人人都在掉節操,我要那麼多干嘛?再廢話我真滅了你,快•開•窗•戶!」蘇佩晨吼回去。
「你休想!」
「我說……」秦犀思扶額,「先放我去包扎你們再繼續你死我活……或者說打情罵俏好麼?」
江路這才看見秦犀思。他愣了一下,聲音突然冷冽︰「我靠……誰干的?」
他打開落地窗,從蘇佩晨手里接過秦犀思,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轉頭對蘇佩晨道︰「我去叫醫生,你照顧她。」
蘇佩晨看著目光如刀的江路走出去,輕聲感嘆︰「這個死妹控還是一點沒變……」
秦犀思突然說道︰「蘇佩晨,今天的事謝謝你,現在很晚了,所以……」
蘇佩晨頭也不回地接︰「所以,你要下逐客令了,對麼?」他回過頭來,嘴角帶著慣有的桀驁笑容,「我說我大老遠把你抱回來,你就這麼對我麼?江家大宅不至于連間客房也沒有吧?不見你傷好我是不會回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秦犀思皺皺眉,「你叔叔能讓你呆在這里麼?蘇佩晨,別鬧了。」
蘇佩晨盯著她,笑容一點一點褪去。最終他背過身去,聲音冷漠︰「他是他,我是我。我蘇佩晨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秦犀思,我不是你想留下就留下想趕走就趕走的人,我說過的,這一次……我不會放手。」
秦犀思看著他的背影,有點晃神。這才是蘇佩晨,唯我獨尊的蘇佩晨。可明明是驕傲的話語,為什麼會听出……悲傷?
她突然想要看看他的表情。看看他是帶著怎樣的表情說這番話的。秦犀思立刻就要下床去,可惜她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于是她腳下一軟,「咚」地摔在地上。
「秦犀思!你跑傻了嗎?亂動什麼!」蘇佩晨轉身扶起她,語氣微怒。
秦犀思努力地想抬頭看清他的臉,可惜眼前一陣陣發黑。最終她放棄,低頭扯了個謊︰「傷口疼……想先處理一下,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
蘇佩晨看見她肩上大片的殷紅,語氣軟了下來︰「我幫你吧。傷口你夠不到。」說罷他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盯著她的肩膀道︰「衣服肯定被黏在身上了,拿下來會有些疼。」
秦犀思慘白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一定……一定要月兌麼?」
蘇佩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個多麼尷尬的事情,臉色有些不自在︰「……哦……不然會感染的。」
秦犀思抬手撫了撫左肩,表情凝重下來,抿唇點頭。
「別咬自己。疼的話咬我好了。」蘇佩晨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整個過程中,秦犀思卻連吭都沒吭一聲,只是用手攥緊床單,額上大滴的汗滾落下來。蘇佩晨見她連表情都沒變一下,不由得驚訝。
他記得她很怕疼。
小時候第一次見她因為擦破點皮便哭泣時蘇佩晨還狠狠地鄙視她嬌氣;可後來他發現她還是會在打針時顫抖著手,低頭偷偷紅了眼眶,才知道她是真的怕疼。
可現在,她居然能眉頭都不皺一下。
秦犀思似是知道他的懷疑,說道︰「不必驚訝的,我也是到了南城才知道……怕疼的人,只是沒吃過苦頭罷了,挨打的多了,疼……也沒什麼。」
蘇佩晨低頭看她淡然的臉,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要吃過多少苦,才會雲淡風輕地說出這樣的話?
秦犀思瞥了他一眼,用右手扯過被子,別開了臉︰「收回你的目光……別瞎看。」
蘇佩晨佇立在那里,表情十分精彩︰「我……什麼也沒看見……」
秦犀思有氣無力地丟過去一個枕頭︰「你還想看到什麼啊你……給我死開。」蘇佩晨一個側身閃過去,就听見身後「噗」的一聲悶響,然後一個聲音響起。
「蘇傻缺……你丫手真快啊,我才剛走一會兒就公然耍**了?」
蘇佩晨雙手抱臂一臉坦然,「蒼天作證,我這是緊急救助,而且經過本人同意了。」
秦犀思沖江路點點頭,同時松了口氣,慶幸他沒有說什麼奇葩理由。
緊接著他又幽幽地說︰「反正早晚也得月兌……」
尼瑪!秦犀思黑著臉,果然下一句就暴露了他猥瑣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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