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縣?」
軒轅昊拿了李王和連紫應的畫像,沿途一路打探。然而一整天下來,都沒有什麼消息。第二日,追尋到一間開在大路旁的客店時,才從店小二那里得到一些線索。
「對,這兩個人交談時,我曾听他們提過鳳棲縣。後來他們出門上路,也確是往西而行。」
軒轅昊蹙眉思忖片刻,又問道︰
「他們沒有與這個女子同行?」
店小二看了看連紫應的畫像,搖首道︰
「他們只有兩個人,沒見什麼女子。不過,倒是見他們趕著一輛馬車。車中有沒有人,小的就不知道了。」
「多謝!」
小二話音剛落,但覺眼前一晃。坐在面前的公子便已不見了蹤影,唯留下一句道謝。若不是桌上還放了茶錢,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再說李王兩人,拉了連紫應去溫香樓,路上用水擦淨她的臉後,令她本來面貌露出來。本只是想乍一乍王老.鴇,與她開了個天價二百兩銀子。要知道,再美貌的女子,賣到一百兩銀子已是獅子大開口。李老二隨口拿溫香樓對面的競爭對手軟玉閣來威脅,也不期待真的能把連紫應賣了二百兩。不想王老.鴇忌憚李媽媽,竟然狠狠心咬牙真的拿了二百兩將連紫應買了。把二人開心得心花怒放。
得了錢,二人急忙驅車兜轉,往鳳棲縣去。然後依計劃再往北,逃離一些時日暫避風頭。這是他們慣使的伎倆,輾轉一番,以妨被人追查時容易查出去向。
但這卻苦了軒轅昊。他萬未料到,在十天賭約開始之前,連紫應已被賣去紅菱縣。他從第二日起查,追尋到李王二賊下落時,連紫應已在溫香樓成了名人了。也不知道是否真是老天要捉弄這一對人,日後的磨難,只怕更出人意料啊!
這是在溫香樓的第三天了。因為戲台還沒布置好,連紫應還不用上台拋頭露面。她趁空不停在樓中四處走動,觀察樓內情形,很快模清這溫香樓的格局。
溫香樓是個呈圓形包圍的建築。一樓大廳,二樓是姑娘們的房間,從左到右依勢環置著近二十間房。連紫應花了半個時辰才從所有房門口走了一遍。#已屏蔽#除了姑娘們房中的窗子,二樓沒有出口。但窗子下面卻是那個關押人與用私刑的大後院,因此想從二樓逃走,根本沒有可能。一樓大門口有兩個龜奴終日守著,招客的姑娘日日在門外晃蕩。大堂暗處還有幾個防止有人醉酒鬧事的大漢,一有狀況發生會隨時沖將出來。因此,從一樓逃走的可能性也不大。
這樣,就只剩後院了。
但後院除了廚房馬廄,柴房刑室,就是一群打手的住處。他們每日除了「教訓」不听話的姑娘,就是在房中吃喝賭博,吆喝陣陣,*也並不理會。院門緊閉,打手們雖然在玩樂,卻也盯著門口,加上那幾頭大型的猛犬,看樣子,想從這道後門逃跑,簡直比蜀道還難。
認清形勢後,連紫應心下涼了半截。看這情形,如果沒有人來救她,她真的要深陷火坑了啊。
拜托,軒轅昊,你一定要來救我啊!嗚嗚嗚……
軒轅山莊。
「爹,你可聯絡上爺爺女乃女乃了?應兒姐姐已經走了五天了,小叔笨死了,還沒有將她找回來,趕快叫爺爺女乃女乃回來找應兒姐姐啊……」
小曇蹙著小眉焦躁難安地扯著爹爹的衣袖撒嬌詢問。軒轅昱無奈地嘆了聲氣,輕撫一下女兒的頭,看向青櫻。青櫻也不由地輕嘆一聲,無言以對。
阿昊出去已有兩日,並沒有什麼消息。山莊派遣出去的人手也打探不到有用的線索。
誰也沒有料到,因為連紫應的離開,山莊竟發生了讓人驚訝的改變。許是受了連紫應樂觀性子的影響,山莊有她在的日子里總是一片熱鬧。她總喜歡在園子里,長廊上一邊走路一邊輕快地哼著曲子,讓人感覺日子一片晴朗。丫頭下人們談及她時都是笑嘻嘻的,氣氛融洽而暖和。如今她忽然離開,山莊仿佛一下子清靜下來了。只有雪玉軒中偶爾傳出清幽的古箏之音,在寧靜的空氣中彌漫,延伸出一絲幽怨的氣息。大家極少交談,只是做著自己該做的事,仿佛不願觸及連姑娘不在山莊了這個事實。日子依然像她未來過時一樣地過著,但是,誰都感覺到其中少了些什麼。
最失落的除了軒轅昊,只怕就是春兒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不過離開了幾天,回來後山莊的氣氛就完全變了。剛進門的時候,她險些以為誰出事了。當听說連姑娘不告而別,頓時覺得心頭少了一塊似的,空空地難受。
這個待她比親姐姐還親切的姑娘,就這麼將她心里的溫暖帶走了。
而早熟的小亦揚,在埋首苦讀的時候,也偶爾會抬起頭看看天,憶一憶腦海里那個燦爛的笑臉。
當初,二少爺叫大家「要小心那個‘妖女’」的時候,誰會想到會今後會受這樣的傷?
「為什麼心里總是怪怪的呢……」
這位被無數人在心中默念的連姑娘,此際身處險境,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如此記掛。她的感受,只有不太舒服的心緒。
與樂師們配好歌曲音樂,又跟老.鴇安排的一群舞姬排練了幾段舞蹈。剩余的時間,她都在用心地把《在水一方》這首歌曲教給溫香樓的姑娘們。姑娘們多數會撫弄琵琶,那種「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音色果然不遜,連紫應一听傾心,跟著姑娘們學習。還把琵琶曲音引入歌中伴奏,把歌曲演繹得無比動人。姑娘們其實本性並不*,只是生活所迫,或者被囚無法月兌身,時間久了,就沒有了反抗的心,安于現狀,任由自己流落風塵。有時連紫應唱得用了心,那字里行間滿滿的怨訴勾起她們的心事,引得眾女暗暗拭淚。
見此情狀,連紫應也不由地有些黯然神傷。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軒轅昊听到這首歌時的感受。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飽含遺憾。若她可以,安安然然地接受軒轅昊,又或者干干脆脆地離開,回到現代去,該有多好……
忽然間發覺,其實前面的願望更強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