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一直做著一個夢,一個模糊的夢,一個讓他的心揪著卻永遠看不到結果的夢。他無數次思索著夢的含義,卻也無數次除了頭疼心痛以外一無所獲。
他甚至私底下去找過江湖神算子柳佔,想求得一二指點。可雖然是朋友一場,人家也只留給他一句話,心結,唯有系結的那個人能解。
心結,他怎知那夢會是什麼心結?他更不知誰是那個給他系結的人。
他們都說,所有的一切必然和他失去的記憶片段有關。失去的記憶,他本不在意的,有些事忘了其實挺好。比如,他的這個無解的夢,如若記不住,就無需費心去解,省了他不少麻煩。他總覺得若不是他們老在提醒他曾經遺落了些回憶,他早已忘記自己曾經丟了過去。
不影響自己生活的過去,他不覺得有回想的必要。
可惜,還是有影響。周圍的朋友在提醒他,那個不甘寂寞的夢總是騷擾著他。偶爾,他也逼著自己去憶起,可惜一片混亂,混亂地讓他的心跟著揪著。
揪心的感覺,他很不喜歡,就猶如此刻。
而每當自己不舒服的時候,他喜歡的就是……寒光閃爍,劍如虹。人生無數的快意盡在其中。他的身邊從不缺乏朋友,然而真正不讓他感覺孤獨的唯有手中的劍。
「大膽,皇宮之內,豈容劍影刀光。」
一瓦橫來,硬生生止住了暢快的劍影。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看著前面冷眼相待的男子,秦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剛從夢中驚醒的時候,他也疑惑過,也震驚過。當身邊似乎等待的很久的太醫模樣的老者幫他把脈的時候,他還沒有晃過神來。
「沒大礙,只需調養調養。」
老太醫說完這句話就走了。而身邊好幾個人宮人模樣的也隨後退了出去。
「公子,奴才叫平安。這里是皇宮,公子你可別亂闖了。要是稍有差池,可是掉腦袋的事情。」陰陽怪氣的,說話的是傳說中的太監。
這里是皇宮?這時他才認真看了一眼,雕欄畫棟,擺設精致華麗,的確不是一般人家。可皇宮?
「雖說不能隨便走動,但是這個院子,公子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奴才呢,就先退下了。公子要是有什麼吩咐,搖下前院的銅鈴就好。」說完,平安笑著退了出去。這公子,比他見過的很多公子俊多了,還被安排到這梨花院,還特地吩咐,不要輕易打擾,誰知道是個什麼人,他還是小心點好。
人都走光了,就剩他了。夢中的不快還沒有逝去,又加上新的郁結,他出來舞舞劍散散心,還讓人打擾了,他能開心?
「為什麼把我帶到這里?」想著,胸中怒氣橫生。難道這些人就是那五鬼的同伙,暗算他的人?
「我說,秦少莊主,怎麼說我們也是你半個救命恩人,你這語氣……」雖然說是主子下的命令,可背人回來的可是他,都累了一個晚上了,瞧瞧這語氣,他天涯還真是不受用。
「救命恩人?」滿滿都是懷疑。這些人,他想起來了,聚義樓!三更半夜,和五鬼一起出現,好人?他著實不相信。
「我們若要少莊主的命,您還會在這嗎?」一直沉默的若晨終于開了口。其實,他剛開始一直在觀察,他看著這個男子,英俊而剛毅的面容,即若陷入險峻當中,依然保持著一份淡雅而從容,這樣的男子……的確危險……
「這可說不準。」他冷冷一笑,眼里是懷疑。不殺他,不是也困著他嗎?想救他,有無數地方可以送,何必帶他回宮?回宮?他不禁在想,這些人居然和五鬼扯上關系,難道朝廷又要玩什麼把戲不成?
「信與不信,公子都得留在這里好好養病。養好了,自然知道我們有沒有騙公子。」若晨淡淡而語。
「昨天的青衣公子是什麼人?」問著,不禁想起那眼里的蒼涼。心中又添一抹懷疑。
「你惹不起的人!」天涯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你就猜去吧,猜得著算你厲害。他看自家主子也沒來見人的可能。許是一下子心慈手軟,現在早把人給忘了。
「你們還在這里吵!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中氣十足,威嚴十足,來的是個中年人,和老太醫一樣的裝束。
「齊太醫,你怎麼在這里?」天涯一臉驚訝。
「若晨見過齊太醫。」若晨卻似很鎮定。
「天涯,你多少學學若晨,要不然,哪一天,你頸上的冬瓜,八成沒了。」齊太醫說著,看向了秦風,「我有點好奇,就來看看了。你就是秦風?」
「蔚然山莊,少莊主,秦風,不知哪位?」好奇?來看看?當他是猴子?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很溫和的,可是現下,他怎麼都溫和不起來。
「他們都叫我齊太醫。」說完,上上下下把秦風打量了一番。
「老太醫沒說錯,就受了點內傷,好好調息,幾日內就好了。」說著,袖子一拂,已經在把脈了。
有功夫底子,而且內功深厚。人家都說江湖之中,藏龍臥虎,可他看,這皇宮之內,也是臥虎藏龍。
「听說會下棋?來一盤?」說著,熟門熟路地就拉著秦風往里去了。
「你說,齊太醫是不是奉命而來?」天涯更疑惑了。
「是也不是。」一個飛身,早已失了蹤影。
「唉,個個都喜歡出謎題,我不會解題啊。」
帶著嘆息,天涯滿臉沮喪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