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病里之後,愈發的懈怠起來。浣月早早的伺候她睡下,只在一旁拿著簪子撥著著燈芯。
只听見門外死後有輕微的腳步聲,便以為定是來送藥湯的,只開了門說道︰「主子睡下了,端回去罷。」
可她剛說完頓時唬住了,那人穿了件宮里太監的服飾,待她仔細一瞧,頓時跪在了地上。那人並不理會她,只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
她壯著膽子,道︰「皇上,王妃已經睡下了,您快些回去罷,免得太後知道了,王妃又要受苦遭罪了。
「你莫非連朕的話都不放在眼里了?好大的膽子。」
他的聲音如同地獄來的羅剎,不會讓人覺得猙獰,但入耳,卻是死亡的降臨。
她只得從地上爬了起來,淡淡的道︰「奴婢告退。」
綠萼自從瞎了之後,睡得愈發的淺,便是輕微的腳步聲亦是能驚醒的。可她便是醒了,亦不會睜開眼楮,只附耳去听,這些日子她幾乎能辨別眾人的腳步聲了。
她的手她的手指被人輕輕的攏住,那手那樣的涼,只帶著冬日的寒氣。手上有薄薄的細繭,她幾乎斷定是個男人的手。
她只想到這這樣光明正大不用通傳進這屋子里的男人只有王爺無疑。
伸出一雙手,撫上他的臉。
「王爺?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你讓綠萼等的好苦。」她臉上的歡喜,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楮。
那張臉驟然一寒,眼眸中透露出磅礡的怒氣。
「是朕過來瞧你了。」
綠萼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傳來的陣陣顫抖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和惶恐。
她往**腳縮退,可她剛剛一挪,手臂上驟然一緊,倏地被人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濃郁的龍涎香氣將她緊緊的包圍。
她拿手去推,可他的臂膀就好似一座山一般,任由她如何掙扎,亦是無濟于事,起不了一點作用。
後腰被他攬住,只感覺他的臉壓了下來,感覺唇上一涼,竟被牢牢的吻住。
她所有的驚呼被堵在了嘴里。
浣月除了屋子,腳微微的有些踉蹌,房檐上的積雪被風刮成雪霰子,砸在了她的臉上,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半絲寒冷。
她遠以為自己這些年在宮里的傾軋,已經見慣了人心的自私和陰險,如今眼看就能達到目的了,為何卻想裹足不前了。
她倏忽只見想到了太後的眼楮,那眼底深得好似不見底的海子,旁人無法揣度其心理所想,便是淡淡的瞧著你,你依舊覺得好似被人算計的毛骨悚然。
徐伯從遠處急匆匆的過來,恍若未見一般從她的身旁走過。腳下好似踩了風一般,腳步飛快。
她趕忙叫住他「徐伯,天這樣晚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徐伯母在家等的急了。」
徐伯回過頭來,見了她臉色頓時煞白。過了半晌才道︰「讓姑娘見笑了。」說完瞧了瞧四周,低聲道︰「剛才皇上過來了,被我給攔回去了。」
「你親眼瞧見了皇上出了大門?」
徐伯搖了搖頭,「我只跪在地上,皇上的龍顏,豈非我能直視。我連頭都沒有抬,只是听見馬車走了的聲音。」
浣月猶豫了良久,心里卻是百轉千回,才道︰「如此甚好,我定會稟告太妃的。」
夜那樣的涼,她的心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