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某私立醫院。
梁喬被推進產房時,身下的白布已經被血染紅,醫生一邊說著羊水膜破了一邊急急跟進去。
替梁喬接生的是青陽最好的婦產科醫生。
梁喬被送到醫院時已經意識不清,頭發濕濕的搭在臉頰上,她朦朦朧的睜開眼,耳邊,是醫生跟護士的交談聲︰「剖月復產吧,孕婦都這樣子了,病人家屬怎麼還沒到?」
「保姆說,她家先生已經往這邊趕了。」
梁喬忽然伸手,拉住了醫生的手,氣喘的說︰「我沒事,之前說好的順產,可以的。」
醫生查看了她身體各方面情況,確定ok後點頭。
………………
護士拿著知情書從產房出來,門口,依舊還只有保姆跟司機,她跟著著急︰「家屬呢?還沒到?」
正前方的電梯門突然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
他正拿了手機在打電話。
隔著一段路,听不清他在講什麼,只是眉頭微微皺著,身材頎長挺拔,目測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大衣里是一身挺括的西裝,他稍低著頭,手上還戴著副黑色純羊皮手套,看樣子,是從某個重要場合趕過來的。
「先生。」保姆已經小跑過去。
男人聞聲抬頭,往這邊走過來的同時也把電話給掛了。
「傍晚,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說沒事,結果剛才她突然喊痛,還流了很多血。」保姆說。
護士把知情書遞過來︰「你是孕婦的丈夫吧?麻煩你簽字。」
男人接過筆,迅速簽好字,把知情書還給護士︰「幫我準備無菌服。」
明白他的意思,護士轉身帶路,眼角余光瞄向他簽下的名字——莊承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產房。
沒多時,電梯門再次開啟,一個盛裝打扮的年輕女人從里面出來,身後,是一個優雅的貴婦。女人看到等在產房門口的保姆跟司機,剛挽起拖地的長裙要過去,手臂卻被貴婦拉住︰「你現在過去做什麼?」
「承堯是我的丈夫,他去哪兒,我就去哪——」
只是話未說完,人已經被貴婦拉回電梯︰「把那個女人往他身下送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他是你丈夫?要不是你爸爸托公安那邊壓下這事,那女人當時就咬定是承堯迷/奸她,還有,那個孩子不是你自己要的嗎?」
「那個女人跟我說過,她的體質不允許才沒墮胎,再說,我們馬上就回江州了,給她一筆錢,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
貴婦深深的看了女兒一眼,似嘆息︰「但願如此。」
……………………
梁喬從小就很怕疼,以前家里寵著,哪怕是稍稍踫她一下都會哭鼻子。
她哭的最厲害的那一次,是她捂著頭,視線被血染紅,對電話那頭的方厲誠說︰「阿城,我害怕。」
這一次,她的雙手死死揪著床單,疼得全身都在發抖,卻沒哭出聲。
「深呼吸,屏住,再用力——」醫生在旁邊也滿頭大汗,孕婦有難產的跡象。
梁喬疼到意識渙散,開始分不清現實跟回憶。突然,她被人從床上抱起,依偎在一個寬厚的懷里,視線模模糊糊,手背覆上干燥的溫暖,男人低緩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別怕。」
「阿城……」梁喬無意識的低喃,男人攥緊她的手,聲音被刻意放溫柔︰「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