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厲誠擁著許念走到門口時,梁喬手里的餐盤,被言母失手打翻,魷魚跟調料都落在她的衣服上。
身上幾萬塊的雪紡衫沾了一大塊污漬,言母當場叫起來。
梁喬想要去拿濕巾給她擦,豈料,言母以為她要跑,扯著她的手臂,長指甲嵌進了她的皮肉︰「梁喬,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居然……居然把這盤魷魚潑我身上,我今天一定要投訴你!」
「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是你自己不小心——」
梁喬沒再說下去,因為她不經意的抬眸,視線跟5045包廂門口的男人幽深的眸子對上。
那一瞬間,一股狼狽從她的腳底升起,她忘了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是任由言母拉扯著她呵斥。
昨天晚上在方家,直到他摔門離開,梁喬都沒有回過頭。
這是時隔兩年,她第一次,這樣面對面見方厲誠。
方厲誠那張令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臉孔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進了她的視線里,沒有一點時間的緩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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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喬見證了方厲誠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
在如今方厲誠的身上,已經找不到當年那個面對家破人亡依舊干淨又倔強的少年影子,歲月如梭,他的五官變得更加成熟又凌厲,看人的眼神也愈發的耐人尋味,唯獨對她的態度,只消一眼,她便知道,依然沒變。
言母的大嗓門引來了餐飲部的經理。
經理連聲道歉,沖梁喬使眼色,梁喬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卻不得不彎腰,向言母低頭。
只是,她還沒說出那句‘對不起’,手臂被一股遒勁的力道拽住,走廊間,是許念不敢相信的驚呼聲︰「阿誠!」
梁喬的右手腕被抓住,整個人被拖著一路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里。
因為方厲誠突然的松手,她撞到旁邊的牆壁,肩頭火辣辣的疼,她的眼圈濕潤,強忍著自己的情緒。
方厲誠一米八的身高站在她面前,有著一定的壓迫感,煙灰色的西褲,黑色的休閑衫,包裹著他頎長的身軀,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像是淬了一層寒冰,一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女人。
梁喬見他不說話,也無話可說,想走,卻被他又一下子扯回去。
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比不上心底的瘡痍,梁喬神情淡淡的︰「請你放開,我要回去工作。」
「工作?你的工作就是不斷被那些闊太太羞辱?」方厲誠冷冷的說。
「……」
梁喬沒有吭聲,低垂著眼,視線卻逐漸變得模糊,然後,她听到一道擔憂的女聲︰「阿誠!」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
就連覆蓋在她頭頂的黑影也轉身離開。
「阿誠,你嚇了我一跳。」許念小跑過來,抓著方厲誠的手臂,上下看了看,確定他沒事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