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莊承堯袖子被尋尋扯住,小家伙的力道不小,拽住了便不願意撒手,吳媽有些歉意的瞧著莊承堯,欲將尋尋抱出去,可是卻被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制止。
「吳媽,你先出去。」
莊承堯感受到袖口的力道,伸手將吧咋著小嘴的尋尋從吳媽的手中接過。
尋尋烏黑的眼珠子轉動著,圓溜溜的像是黑曜石一般,粉女敕的小臉隨著裂開笑的動作而露出一對小酒窩楮。
「承堯?」
江怡蔓臉上的表情一僵,垂下的手掌握緊,指尖隱約的開始發青糌。
莊承堯似是沒有听到她的這聲叫喚,視線從闔上的辦公室門上挪開。
吳媽出去,整個辦公室便剩下他們兩個人。
江怡蔓不曾想到,連莊承堯出差都讓吳媽將尋尋帶上,哪怕她如何喜歡孩子,對于尋尋這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終是喜歡不上來的。
她看著莊承堯的側臉,心情已經跌入了谷底,再也露不出半分笑意來︰「我當初就不該讓她生下尋尋。」
聲音太過清冷,帶著幾分憎惡。
莊承堯抱著尋尋,掀開眼皮,眸光清冷的落在她的臉上,微笑︰「是嗎?」
將她不回答,索性抱著尋尋進了休息間。
江怡蔓整個身子僵硬的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看著莊承堯的背影,本想著跟進去,卻再半途突然停駐。
半掩的房門內,莊承堯將尋尋抱到了休息室內臨時安排的小床上,小家伙死死的拽著莊承堯的袖子,不是用手抓,便是用嘴巴咬,不管如何,便是不願意撒手。
……
江怡蔓臉上的表情變化著,轉頭看著擱在辦公室內的保險櫃,有些心思一旦萌芽,便會開始在腦海之中不受控制的蔓延。
她的腳步有些遲疑,卻還是邁開了步子,朝著保險櫃走去。
看著在休息室內和孩子鬧騰的男人,她小跑的來到辦公桌前,將所有的抽屜都翻找了一遍,直到在最低下的那層翻出一枚鑰匙。
——密碼輸入錯誤。
江怡蔓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
握緊的掌心早已一片的汗漬。
長發披散,隨著她垂頭的動作,擋住了大半的光線。
她咬著牙,重新選擇,可是,無論是莊承堯的生日,還是賀母的生日,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密碼。
江怡蔓的手不斷輸入密碼的手,忍不住發顫。
「……」
「想要找什麼?」身後,男人低沉而沉斂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的響起。
江怡蔓的心一驚,臉色刷的一下子變成的蒼白,她木訥的從地上慢慢的很站起,隱去心底的慌亂,伸手撫著自己耳鬢的發絲,轉身看向站在休息間玄關口的莊承堯。
唇角勾起一抹牽強的笑︰「承堯。」
「想找什麼,告訴我,我幫你找豈不是更快。」
莊承堯的黑眸深沉,挺括的身型站在門沿口,越發的修長,白色襯衣的袖口卷起,領口開到第三顆紐扣,不是刻意為之,領口的紐扣是被尋尋扯落的。
哪怕江怡蔓再坦然,面對如此的莊承堯,終究還是敵不過的。
「沒找什麼,承堯,尋尋睡了嗎?」
江怡蔓的臉上掛上了笑意,優雅的走到莊承堯的身邊。
人們常說女人是一種善變的生物,在她的身上卻極好的體現了這一說辭。
莊承堯徑直的走到了辦公椅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揉按著太陽穴的位置,對于江怡蔓的發問,他不曾開口回應。
江怡蔓的臉色變得很微妙,或許是因為心虛,她不敢開口。
整個辦公室都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
他坐在椅子上,偏過眸子去瞧她,漆黑的眸瞳間閃過一絲幽深,漆黑如墨的碎發微微有些凌亂,是原先被尋尋給鬧騰過,菱角分明的輪廓近乎完美的,卻熱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無法讓江怡蔓好好的再去欣賞這般的他。
莊承堯的身上透著一股強大的氣場,他哪怕是笑,也不見得他是多麼有熱血的一個人。
江怡蔓瞧著還插在保險櫃上的鑰匙,視線有些挪不開。
沉默了半晌,男人突然開了口︰
「听說岳父最近手頭有一個案子出了一點小偏差,怡蔓,你回青陽,回去過嗎?」
「沒。」江怡蔓回答的有些急,听到莊承堯的開口,反射性的開了口,以至于口氣上有些過快,總顯得不那麼有底氣,她深吸一口氣,隱去臉上的僵硬,微笑,「承堯,我來的時候有打電話給我爸,他讓我們不用擔心,公司的事情不大。」
莊承堯沒吭聲。
這讓江怡蔓有些先沉不住氣了,按耐不住的再次開口︰「承堯,你是不是听到什麼傳聞了?」
「既然是傳聞,那.想
tang必也不需要紀元的幫忙了。」莊承堯說話的時候,聲線並沒有多大的波動,他瞧著江怡蔓,「人都到了青陽,記得回去看看。」
江怡蔓的父親江榮霍是青陽的地產商,江怡蔓自小其實本是呆在青陽的。
後來,嫁給了莊承堯,跟著莊承堯回了江州,也便極少回江家了。
江怡蔓沒想到莊承堯會這般說,她險些被自己先前說過的話氣被過去,畢竟,若是這般,哪怕莊承堯不出手幫助江氏,原因也便全在她的身上,畢竟,是她開口否決了江氏的財務危機。
「承堯,其實……」
江怡蔓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莊承堯接下去的話給開口打斷了。
「今天的事情,我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你回江家的時候,幫我問候一聲,我這次出差時間上有些趕,就不過去了。」
莊承堯說話的時候,抬頭朝著她看去,繼而又補充道︰「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江怡蔓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隱晦,她看著面前坦然自若的莊承堯,以及他繼而低頭翻閱文件的動作,臉色變化的很快,卻還是不得不忍下︰「我沒事了。」
………………………………
梁喬想要坐動車離開青陽,卻想到已經半年沒有看望過外公外婆,最後坐上了公車,打算離開前,先去看望兩位老人家。
中途的時候,梁喬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請問是梁喬梁小姐嗎?」
梁喬坐在公車上,心底狐疑︰「我是,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青陽第一人民醫院的。」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梁喬的心一驚,第一個念想便以為是我外公外婆出什麼事情了。
「是這樣的,梁小姐,你曾經在我們這兒捐助過血,我們這兒有位病人,血型有些特殊,不知道梁小姐方不方便趕過來。」
梁喬愣了一愣,回憶起兩年前剛到青陽的那段時間。
她因為離婚而有些微撅不振,的確是在醫院獻過血。
想到這兒,梁喬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在接完電話之後,在下一站下了公交,又反轉了路線,做了去醫院的公車。
……
梁喬到醫院的時候,和剛才那通電話也不過相差十分鐘。
她躺在床上,看著從自己體能抽出的血,偏轉過頭看向一邊。
因為血型特殊,找不到更適合的捐贈者,這次的輸血量有些大,室內的空調有些大,幸好梁喬身上蓋著被子,若不然,一定會感受到冷意。
血液從她的血管中一點點的抽離,她的臉上有些蒼白。
「梁小姐,你要不要先睡一會?」
將針管拔出,女護士看著面色不是很好的梁喬,好心的開口。
梁喬從床上坐起身,她這樣子夜可以算得上失血過多了,其實她心底還是有些後悔自己這麼大發善心的真的跑來醫院獻血。
不過想到出車禍的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心底便很快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若是自己的外公外婆出事,她也希望有人能好心的捐助,幫忙。
「我沒事,既然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梁喬想要從床上爬起身,但是雙腿卻有些虛軟無力,她咬著唇瓣,一張精致的巴掌臉,尖尖的,如今剛抽了血,整個人更是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
護士瞧著有些站不穩的梁喬,伸手將她拉回了病床,蹙眉開口︰「梁小姐,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你臉色不太好,這麼出去不太安全。」
梁喬原本想要拒絕,拿起包離開,可是整個人卻跟虛月兌了似的,有些站不穩。
「梁小姐,你先睡一會,我先出去了。」
怕梁喬拒絕,護士說完,便拿著東西,先離開了病房。
梁喬蹙了蹙眉,看著鏡片中自己削尖的小巴,以及蒼白的臉色,沉默了半晌,還是乖乖的躺回了病床,她的確有些困,睡一會應該也沒什麼事。
………………………………
江家在青陽也算的上是大戶。
除了江怡蔓這個最小的女兒,上頭還有三個哥哥,因為是獨女,江家對于江怡蔓的疼愛自然是不用言語。
江怡蔓回青陽本就不是因為莊承堯,而是因為江家的一通電話。
莊承堯不願意幫忙,江家想要尋到一個能幫的上忙的人,實在有些困難,畢竟,這一次江家財務上的漏洞,並不是那麼容易便能隨隨便便彌補的。
江怡蔓剛進屋,保姆便應了上來,將拖鞋遞了上來。
江家的客廳內,兩老太坐在沙發上,臉色算不得好。
礙著坐在那兒的還有江家的三個兒子,江家三個兒子,老大江輝明和老二江賀明是雙胞胎,老三是江應奇。
江怡蔓比三個哥哥都來的小,對于她這個最小的妹妹,三兄弟也是極為疼愛的。
不過此刻,江家人的臉上早已失了笑意。
江母和江父都是年過六十的人。
江氏早已交給三個兒子打理,本來想安享晚年的過完下半輩子,卻沒想到公司卻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
「輝明,這次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老了也管不動你們了。」
江父的臉色泛白,他的口氣冰冷,說完,負氣的上了樓。
江母瞅著離去的江父,看了看自己不成器的三個兒子,什麼話都沒說,怕江父出事,便跟了上去。
「大哥,你們是不是和爸媽吵架了?」
江怡蔓有些生氣,剛才看到江榮霍步伐不穩的離開,他便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若不是想來疼惜自己幾個兒子的江榮霍也不至于說出這般的話來。
「哪敢吶,爸身子骨不好,誰敢頂撞他。」說話的是老二江賀明,雖然是雙胞胎,不過比起老大江輝明,他的身材明顯要雍容一些。
江怡蔓不相信,冷下了臉︰「二哥,你可得說實話,如果讓我知道你們騙我,我可真不幫你們了。」
她這句狠話很奏效,話音才落下,老大江輝明便變了臉,目光凝重的看著江怡蔓,蹙眉︰
「你也別問你二哥了,話是我說的。」
「你跟爸媽說了什麼?」江怡蔓擰眉。
江輝明伸手取了一根煙,點燃,重重的吸了一口︰「我讓爸媽將留給你的那些財產先抵押給銀行,過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