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梁睿的視線落在梁喬被打紅的臉頰。
「你明白最好,梁喬,你知不知道,毀了梁家的罪魁禍首是你!」
方怡的臉色極為不好,她今天穿著一條米色的外套,就像是一個優雅的貴婦,只是,此刻的她,卻失去了那份恬靜與優雅。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呈現出兩個極端的存在敦。
梁喬杵在原地,醫院的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她的臉色很蒼白,除了臉上那一巴掌的紅痕,她的臉色近乎是臨近透明的白紙。
擱在包內的手機震動著響著,她卻是忘記了去接誓。
梁睿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瞧著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梁喬,轉頭瞧著自己的母親,擰眉︰「媽,你不能將所有的過錯都讓姐一個人承擔,這不公平,若是爸做事問心無愧,別人根本沒有機會……」
「你懂什麼,若不是她給了那白眼狼機會,你爸怎麼可能會坐牢?!」
方怡冷嗤,她就像是陷入極端中的刺蝟,用自己的刺來傷人。
「是嗎?」
清冷的回廊,低沉而冷冽的嗓音低迷的響起。
梁喬面容冷漠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方厲城。
不難想象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畢竟這里離病房相隔其實並不遠。
方怡的臉色有了微微的變化,在方厲城出現的瞬間,她的心中難以言喻的涌動著一股無名的怒火。
幾乎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情況下,突然沖了上去。
一個硬生生的巴掌摑過去,「啪」的一聲。
「畜牲!」
方怡這些日子都沒有任何的動作,卻在今天看到方厲城的第一眼,再也難以維系平靜。
她的腦海中不斷的盤旋著︰是他一直在報復梁家。
這個想法幾乎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讓她所有的神經臨近與瘋狂的狀態。
「媽……」
「媽,你別沖動。」
梁喬伸手握住了方怡的手臂,卻不曾想,她的力道大的驚人,竟然一把將她甩開,耳光子又朝著方厲城的臉揮去。
遠遠的听到一聲「阿城」。
巴掌聲並沒有預期中的落下,而是被方厲城伸手攥住。
遠處的林清蘭面色陰霾的杵在那兒,比起面對自殺身亡的方正揚的妻子林清蘭,作為被送進監獄的梁國棟的妻子,方怡卻是處在極端的那一方。
或許,本質上,不能評判兩個人誰理智誰瘋狂。
在眾人的眼中,方怡無疑是失了理智的。
而林清蘭是絕對的堅強的女人。
只是,這般,其實又未曾不是反應出了另外一個極端的存在。
或許,只是林清蘭愛的不夠深,或許,對于她而言,方正揚的死,其實本質上無法動搖她自己的內心。
「伯母,剛才那巴掌我受著,但是,這第二個巴掌,恐怕我無福消受。」
方怡的臉色陰霾,他的眸光清冷,像是讀者一層的寒冰。
「阿城,你這孩子……」
林清蘭快步的上前,原本對于梁家的禮讓之心,在那耳光中蕩然無存。
虎毒不食子,林清蘭總歸還是護短的。
「媽,我沒事。」方厲城伸手挪開了林清蘭的手掌,他的視線微微偏轉,落在了梁喬的臉上,此刻的梁喬,面色蒼白如蠟,紅唇像是被抽干了血似的白的透明,他看著她,眉心微微的蹙動了一下,在那短暫的片刻間,他的心底閃過一絲抽疼,呼吸一窒。
他的臉色越顯冷漠,眯的狹長的眼楮中閃過一絲的隱晦。
很淡,稍縱即逝,快的仿佛只是一夕間的錯覺。
方怡咬著牙,一張臉漲紅,失了溫柔的模樣,她和普通的婦女並沒有區別。
林清蘭的臉上不好,她的視線瞧著方厲城臉頰上的那紅色的巴掌印,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方怡,你這麼做未免有些過了。」
這是林清蘭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直呼方怡的名字。
向來將禮節看的極重的她,是極少會用這樣的稱呼的。
方怡冷嗤了一聲,扭頭瞧著面色如初的林清蘭,兩個人的臉上都隱藏著沒有爆發的情緒。
就像是兩個有菱角的模型,尖角的方向同時相撞。
「過分?一巴掌算是客氣的了,有你們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家的嗎?都是因為你這個好兒子,我家國棟才好端端卻被送進了牢房!」
方怡的聲音很尖銳,在靜謐的醫院中顯得極為刺耳。
也因為刺耳,驚動了值班的護士。
「方怡,這事情若是真要追根究底,你覺得,是誰起的頭?」
林清蘭笑笑,優雅如她,此刻的笑意卻透著幾分的嘲諷。
被這麼一問,方怡的臉色快速的轉化著,她瞧著面前面帶微笑的女
tang人,心髒抽了一瞅,那是一種被抓住痛處的感覺,她緊緊的抿著唇,不知道如何吭聲。
「這里是醫院,你們若是有事,麻煩去外頭,你們若是再這麼鬧下去,會影響到病人休息的。」
剛趕過來的女護士面色沉沉的瞧著圍一起的幾個人,冷聲開口。
五個人,面色各異,卻不再有人開口。
不知道是護士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林清蘭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語。
梁喬的臉色怪異,她屏住了呼吸。
她從未想過方母也會知道這事……
畢竟當初,方厲城說過,這事,他並沒有打算讓他母親知道真相的……
「媽?」
方厲城高大的身型杵在那兒,他的掌心全是虛汗,他看著自己的母親。
這一刻,面前的這個婦女,像是突然轉變成另外一個人一般,錯愕。
「厲城,許念她醒了,在找你,過去陪陪她吧。」
林清蘭的話清冷中透著幾分的果決。
梁喬杵在原地沒吭聲,這話她懂,甚至明白方母的意思,她是在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她是要力保許念肚子中的那個孩子。
也或許,因為有這麼個兒子的存在,有一天,她也許能夠同樣接受許念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她是在給方怡一個下馬威。
方怡的臉變得很迅速。
如今的她如同風中殘蠟,失去了當初的光環,褪去那層外坑,她其實早已什麼都不是。
比起功成名就的林清蘭,她什麼都沒有,甚至于,她根本已經無法站在對方同等的平台上比較。
「……媽,我帶你去看醫生。」
梁喬的瞧著面前搖搖欲墜的方怡,擔憂著上前去扶。
方怡沒有掙月兌她的攙扶,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林清蘭微笑,「喬喬,別乖阿姨沒提醒你,你媽媽是得去看看醫生了,這病若是不看,恐怕會更嚴重。」
梁喬垂著頭,太過疲憊,所以臉上失了笑意。
方厲城斂眉,似乎是沒有想到林清蘭會為了自己,對方怡說出這般狠毒的話,畢竟,這麼多年下來,無論是當初,還是落魄的時候,林清蘭對于梁家可謂是禮待有加。
「林清蘭!」方怡伸手揮開被梁喬攙扶住的手臂,大步的奔到了林清蘭的面前,伸手就拽住了她的領子。
伸手梁喬失聲的驚呼了一聲「媽」,卻已經來不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林清蘭,比起我來,你比我高尚嗎?」
方怡突然笑了起來,她的模樣,仿佛真的是一個瘋癲的精神病患者。
一旁的女護士瞧著笑著的方怡,有些嚇到了︰「這位太太,麻煩你注意一下場合。」
「是嗎?」林清蘭的臉色很平靜,她就像是面無表情的石頭,平靜的甚至讓人感到那是一直窒息,她笑,「或許,可是那又如何?」
「你……」方怡咬著牙,視線怒視著林清蘭。
「媽,這里是醫院。」
梁睿沉著臉,他已經無法思考,這件事情的源頭究竟是什麼。
方怡沒有開口,一旁的林清蘭卻已經扯住了方厲城的袖子,冷漠的轉身︰「厲城,時間不早了。」
…………………………
「媽……」
梁喬的視線落在方怡蒼白的臉頰上,低低的喚了一聲。
「媽,你應姐一聲吧,她……」
梁睿感到難受,是從心底竄起的苦澀。
「梁喬,把你爸爸弄出來好不好?」方怡用一種近乎卑微的姿態瞧著梁喬,透徹的眸子,卻是因為太過于透徹,而讓人不敢直視。
梁喬只覺得所有的聲音仿佛卡在了喉結處,「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