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蘇沂兒喝著張夫人差人送上來的水,一邊兒腦袋飛速的運轉著,必竟,她己經看過張夫人的手段了,心里面怎麼著也得有點兒底兒不是。
「張夫人,是這樣子的,我是朱府的下人,采購了一百斤的粟米,卻不能背回府中,張夫人能否通融一下,讓我用用門外所停的車馬啊?」蘇沂兒開口詢問了起來。
「車馬啊……」張夫人拖長了自己的聲音。「你這一百斤也太少了啊,不值當啊……」很明顯,張夫人有點兒拒絕的意思。
「張夫人,剛才您不是說了嗎?再少的東西也是生意,再怎麼著我也是你的客戶不是?」蘇沂兒看著張夫人的臉色說話。
「這……」張夫人明顯的猶豫了起來。「咱張家米行里也沒有開過這樣的先例啊?要不這樣吧,你給我店里付上十文錢,我讓小二哥跑上一趟。」張夫人也挺豪爽的,夠給面子了,這十文錢還真不多啊。
可是,偏偏,蘇沂兒沒錢,她不但沒有十文,她連一文也沒有。
「我去。」蘇沂兒暗叫不好,她出門的時候怎麼會這麼的慌張呢?不過,誰讓她是蘇沂兒呢?這麼點兒小事情她能搞不定嗎?「夫人,剛才那位是您相公啊?」蘇沂兒叉開了話題,打算迂回下手。
「對,是我家相公,讓小大姐見笑了。」還別說,這張夫人人還是不錯的,說話什麼的,十分得體,可是,就是看起來五大三粗的,長的極丑。
「听聞,你家相公老是去沉香院?」蘇沂兒再說了起來。
這下,張夫人的臉色黑了下來,這蘇沂兒不是明顯的揭她的短嗎?不過,她並未生氣,因為,她看蘇沂兒的架式,也並非是壞人啊。
蘇沂兒見她不說話,又繼續的打開了話匣子。「其實啊,再成功的女人,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如張夫人這般的優秀,你的男人,必然是要被人惦記的。」蘇沂兒此話一出,瞬間把張夫人抬高了一個檔次,張夫人听了以後,自然是心中歡喜啊。
「對啊對啊,有些女人,就是丈著自己年輕貌美的,想登堂入室,不過,我張家有我管家,她們沒這個命。」張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臉都要仰到天上去了。「話再說回來了,誰沒有年輕過啊,誰沒有美貌過啊?」張夫人的話語里面,幾許的醋意。
她經年打理店里面的生意,在穿著打扮上面,肯定是輸人幾分啊,如今,說出來這般的醋語,自然是不意外的。
「呵呵,夫人說的極是啊。」蘇沂兒附合著她的話,大有一股子拍馬屁的意思。這一拍,還別說,張夫人是越發的高興了。「不過,夫人有沒有想過自身的原因啊?」蘇沂兒壓低了聲音。
張夫人的眼神里面,流露出來了一種詫異。貌似是在告訴蘇沂兒,我有原因嗎?沒有我的原因。
「夫人,您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為他養兒養女的,為他操持家業,為他付出一切的青春年華,為了他……」蘇沂兒越說越是激動,就好像,張夫人的相公是負了她一樣。「到底,他卻負了你,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這個問題,張夫人是真的想了太久了,這男人,她也打了無數次了,可是,就是不改啊。
「您看看您,才不過三十幾歲,看起來卻和五十幾歲一樣。你男人又是喜新厭舊的主兒,他能對你一片忠心嗎?」蘇沂兒明擺的指向了張夫人的短處。
身為一家米行的當家人,卻穿著的不如一個小二哥,背貨卸貨什麼的,比男人還要男人,單說那一身黝黑的皮膚,就讓人望而止步。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夫人,你可得記得,在這天下間,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想不想抓回你相公的心呢?」蘇沂兒扔出來了這個最為重要的問題。
說完這話,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斜眼觀察張夫人的表情。
果然,張夫人來了興趣。
「想,小大姐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抓回我丈夫的心呢?」張夫人是真著急了。
哪知此時,蘇沂兒茶碗一丟,直接的起身了。
「對不起,張夫人,我還得將這一百斤的粟米扛回家里,今天時間不足,咱們改天再聊。」蘇沂兒拱手,就要離開。
張夫人卻是一把拉住了她,不讓她走。這點兒,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都好說,好說。」張夫人這會兒該討好蘇沂兒了。「來人,過來個活人,去,把前廳小大姐買的粟米,送到朱府……」
听到她如此說話,蘇沂兒的臉上,露出來了會心的笑意,何謂打蛇打七寸,如此,便是。
門外面,先前那個拿著雞毛扇子的老者,不停的朝屋子里面望張望。
此時的他,只能是看到蘇沂兒與張夫人二人唇動,卻是听不到任何的聲音,不過,從張夫人最後的表現中,他看得出來,蘇沂兒絕對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娃兒。能讓張記米行的張夫人所臣服的人,絕對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