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定下文藝匯演的節目後,雨瑄開始忙碌起來,好在班上有幾個舞蹈底子的同學,印度舞《恆河畔的少女》才能在一周內排練完畢。
時間所剩不多,雨瑄開始著手編排她和宋澤的Jam歌節目,他們找了十幾首歌,每首歌只取一段連成一首串燒歌。為了加強節奏感,雨瑄在前面加了一段Rap,歌曲也改編成Rock風格。
Rap有了,節奏有了,還是覺得舞台感不夠豐富,她希望借助樂器來刺激觀眾的感觀。
她擅長彈鋼琴和拉小提琴,宋澤只會彈吉他,這幾種樂器滿足不了舞台的要求。思來想去,她決定前奏由架子鼓敲打出來,串燒歌部分則由雙排鍵電子琴來完成。
宋澤對她的編排沒有異議,可是他們對這兩種樂器都是一知半解,便決定去找管弦樂隊的唐勁老師幫忙……
兩人剛走出教室門口,迎面遇見一位來找他們的舞蹈隊隊員,說是凌琳要他們到藝術館去。
到了藝術館,他們才知道原來凌琳已經敲定了選拔賽的節目和人選,雙人舞《霸王別姬》由雨瑄和宋澤演繹,另一支舞蹈《海之女兒》則選定了謝婉欣、婭子等八個女隊員。
人員安排完畢,凌琳對眾人說︰「下周開始排練,大家回去要先熟悉歌曲的旋律,特別是宋澤和林雨瑄,你們回去把所有有關西楚霸王項羽與虞姬的故事和影片都看一遍,主旋律是《當愛已成往事》,也要先熟悉哦!」
雨瑄從沒想過會和宋澤跳雙人舞,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怪異的情愫,有點莫明的慌亂與不安,似乎又有那麼一點點期待。
「林雨瑄,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宋澤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過神來,發現其他隊員都已經離開了。
「沒……沒有……」雨瑄有點心虛,低頭不敢看他,提腳往三樓走去。
三樓是管弦樂隊的排練室,樂隊正在排練文藝匯演的開幕式節目《歡樂頌》,唐勁手持指揮棒,優雅地指揮著樂隊的演奏。
雨瑄和宋澤站在門口,靜靜聆听由各種不同樂器發出的美妙旋律。
奏完一曲,唐勁指出某種樂器在某段小節中的音型和該有的彈奏技巧,又對首席小提琴手沈瑤提出幾點需要注意的事項。唐勁在說話的時候,發現不少隊員都望向門口,他狐疑地轉過身子,看見倚在門邊的雨瑄和宋澤。
唐勁抬手看表,發現已經快五點了,于是回頭朝樂隊叮囑了幾句後就解散了。
收拾好東西的隊員魚貫而出,雨瑄和宋澤連忙退到門邊貼牆站著,讓出門口的通道。不少認識的隊員在經過時都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沈瑤最後一個出來,在經過雨瑄身邊時,仇視地瞪了她一眼,便傲然離去。
望著沈瑤的背影,雨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皺著鼻子說︰「這人真奇怪,我又沒得罪她,為什麼一天到晚把我當仇人看?」
宋澤學著她的樣子,皺著鼻子笑笑,「不受天磨非好漢,不遭人妒是庸才。」
還來不及反駁,唐勁已在室內揚聲喊道︰「丫頭,怎麼還不進來呀?」
「來了,來了!」雨瑄脆聲應道,大步沖了進去。
「你這丫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次又遇到什麼困難了?」唐勁畢業于廣州星海音樂學院,是雨瑄外婆的學生,從小看著雨瑄長大。
雨瑄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改編好的曲譜遞給他,說明來意。
唐勁伸手接過,仔細看了一遍,半是贊嘆半是惋惜,「丫頭,你完全遺傳了蘇老師在音樂方面的天賦,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去讀藝校呢?」
唐勁口中的蘇老師是雨瑄的外婆蘇萍,外婆是廣州星海音樂學院的副院長,年輕時曾留學英國皇家音樂學院。
媽媽從小就教她拉小提琴和彈鋼琴,媽媽常說,外婆曾希望她能在音樂上有一番作為,沒想到她學了新聞傳播學,還跟爸爸私奔到這座小城,媽媽希望小雨瑄能繼承外婆的衣缽。
雨瑄在音樂方面確實很有天賦,小學畢業,她的鋼琴和小提琴都達到專業的高級水平,不用外婆舉薦也完全夠資格考進星海附中。
但她卻放棄了,她的性格像媽媽,比較隨性。她喜歡音樂,但不想過早地固定在某一條發展道路上,她還是希望通過高考來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
「老師,您又來了。」雨瑄嘟起小嘴嗔道,唐勁每次見到她,不是惋惜她不去深造音樂,就是責怪她不加入他的管弦樂隊,「您告訴我,如果我從現在開始練雙排鍵,宋澤練架子鼓,來不來得及?」
「你的樂理知識扎實,以前還玩過電子琴,勤加練習應該沒有問題。至于宋澤,我不知道他的音樂底子如何,要試過才知道。」
唐勁的目光掃過宋澤,宋澤正閑閑地倚在牆邊,挑眉看著他。唐勁笑了,收回目光,打趣地說︰「丫頭,你不會不知道雙排鍵有整個Band隊的效果吧?」
雨瑄明白唐勁的言外之意,既然雙排鍵有整個Band隊的效果,那宋澤打不打架子鼓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的臉驀地紅了,急急地辯解道︰「我要的是舞台效果,您不覺得多了架子鼓,整個舞台會變得很酷很炫很豐富嗎?」
唐勁略為沉思,「嗯」了一聲,點點頭說︰「就舞台效果而言,確實如你說的。這樣吧,明天開始,你們每天中午過來找我。」
「Yeah!」雨瑄開心地跳起來,跑過去與宋澤擊掌。
「謝謝老師!媽媽說好久沒見您了,有空來我家吃飯。」
「好啊!」
「老師再見!」
「再見!」
雨瑄拉著宋澤的手,一蹦一跳地離開排練室。
宋澤低頭看了看被她牽著的手,再將目光調回到她的臉上,她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微笑的表情牽動臉上美麗的線條,令他的心緒莫名地受到她的牽引,胸腔里有一股豐沛的情潮在涌動,他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下樓梯的時候,她突然「哎呀」一聲叫起來,松開了他的手,「我忘了告訴你,媽咪今晚做臘味煲仔飯,叫你和子嬌過來吃飯,你應該有空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頗有些失落,情不自禁的皺了一下眉,表情似乎有些為難,「恐怕不行。」
「為什麼?」她瞪大眼楮。
「你現在才說,我約了人,怎麼辦?」他故意逗她。
「哦,不能改期嗎?」她有點失望,不過依然不死心,她掰著手指壞壞地說︰「今晚有很多好吃的哦,媽咪說會做生魚骨煲枸杞淮山湯,生魚片炒絲瓜,瑞士雞翼和你最愛吃的媽咪自制叉燒炒豆角,你不去,是你沒口福嘍!」
「林雨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竟然懂得抓住別人的軟肋進行攻擊了。」
「哼!向你學的。」
「好吧!你贏了!」
聞言,雨瑄得意地揚起小下巴,因而未曾看見旁邊那張充滿玩味的笑臉。
他們並肩走出藝術館大門。
坐在台階上東張西望的婭子,看見他們,馬上站了起來。
「林雨瑄,你到那邊等我,我去取車。」沒等婭子走過來,宋澤就伸手指著對面的人行道對雨瑄說,一溜煙地往車棚跑去。
雨瑄沒有理會婭子,徑自往對面的人行道走去。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凌琳會選你而不選謝婉欣?」婭子快步跟上來,與雨瑄並肩走著,語氣非常不屑,「王玲老師也問過這個問題,你和謝婉欣擅長的是同一類舞種,為什麼是你?你知道凌琳是怎麼回答的嗎?」
婭子故意賣關子,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撇嘴斜睨著她。
「怎麼回答?」明知道婭子不安好心,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傻傻地接過話茬。
「她說謝婉欣少了你的那份柔弱美,最關健的是,你的感覺和宋澤特別搭。」婭子說完,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嗤之以鼻,「我怎麼看不出來,你們哪里搭了。」
雨瑄討厭婭子的態度,她故意抬高下巴,傲嬌地問︰「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哼,我去借CD時听到的。」婭子也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這時,宋澤騎車過來,停在雨瑄身旁。
「林雨瑄,上車!」
雨瑄乖乖地走過去,坐在車尾座上。
「宋公子,你們去哪兒?我也去。」看見宋澤,婭子馬上換上一副甜美嬌嗲的笑臉,與剛剛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坐好!」宋澤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婭子一眼,他提醒雨瑄一句,蹬著車子揚長而去。
「宋澤……宋澤……」婭子在後面跺著腳,大聲喊道。
雨瑄沒有回頭,她一點也不喜歡婭子的趾高氣昂,更討厭她老纏著宋澤,像條變色龍似的,一看到他,馬上就換上一副甜美可愛的表情。
「她說什麼啦?惹你生氣啦?」出校門後,他扭頭問向她。
雨瑄低著頭,沒有說話。
「別理她!(8)班很多人都不喜歡她,說她很作。」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覺得她對你就很好啊!」她撇撇嘴,想起婭子每次見到他的嬌嗔表情,心里就不舒服。
「那叫好呀?那叫做作、矯情好不好,說得難听些就是虛情假意、惺惺作態。」他一手撐著車頭,側過半邊身子,夸張地說。
「好了好了,你能不能好好騎車?你這樣子我會害怕。」雨瑄緊緊拽著他的衣服,擔心他會從單車上摔下來。
「遵命!」他嬉皮笑臉地行了個軍禮,轉回身子,專心騎車。
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微笑,連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