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是游覽北京的日子。
為了看升旗,凌晨五點就要起chuang,雨瑄雖然犯困,還是咬牙爬起來,洗漱完畢,換了衣服,和宋澤一起到樓下食堂集合。
宋澤精神奕奕的,顯然是睡得很好,相形之下,她就顯得有些精神不濟。
「瑄瑄,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宋澤有些擔心,抬手模了模她的額頭。
「呃……沒事,吃了感冒藥都這樣,有些犯困而已。」雨瑄伸手拍拍臉頰,想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兒。
「你已經好了,這藥就別再吃了,如果覺得困,呆會上車再睡吧。」
「嗯!」雨瑄點了點頭。
這時,導游從外面走了進來,是個微胖的年輕女孩,她點了一下人數,用北京人特有的卷舌音揚聲說︰「各位同學,我姓關,你們可以叫我關導或關姐。為了方便管理,呆會兒到我這里領號碼牌,未來三天,坐車、吃飯大家都要對號入座,點人數的時候我也只會叫號碼,明白嗎?大家來領牌,然後吃早餐,半小時後出發。」
領完號碼牌,宋澤找了個位置讓雨瑄坐下,他到食物區去拿早餐,早餐是自助式的,他挑了些清淡的食物放在托盤上,端回來放在她面前。
「林雨瑄,你不舒服嗎?」對面的小茹看她一臉的倦怠,關心地問道。
「沒事,只是還沒睡飽。」雨瑄沖小茹笑笑,接過宋澤手中的牛女乃杯子,放在唇邊小口小口的啜飲起來,溫熱的液體從喉嚨一直滑入胃里,暖烘烘的感覺很舒服。
小茹「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扭頭和其他隊友分享昨天逛街的經歷。
和他們同桌的還有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的兩個女生,其中一人眼光時不時掃過宋澤,眼神中帶著狐疑,又好像有所期待。
察覺到旁邊兩道灼熱的視線,宋澤不為所動,手里剝著茶葉蛋,目光沒有溫度地斜眸瞄了她一眼,將剝好的蛋放入雨瑄碗中。
「兩位美女,我是尹平,名字平平無奇,長相也平平無奇,未來幾天我們都會在一起同吃同玩,介紹一下自己吧。」尹平性格開朗,喜歡自黑,是隊里的開心果,他的介紹馬上引起其他幾個男生的起哄。
「大家好,我是安然,她叫于丹,請多多指教。」安然就是偷瞄宋澤的那個女生,在自我介紹的時候,還不忘看向宋澤。
尹平也一一將自己的隊友介紹給對方,「這位是方茹,杜雯雯,徐健,楊曉東……林雨瑄,宋澤,認識一下。」
「你好……」
「你好……」
一陣寒暄,彼此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宋澤?請問是上海一小資優班的宋澤嗎?」安然忽然問向宋澤,眼楮亮亮的,閃爍著興奮。
「你是……」宋澤微微蹙眉,他對安然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印象。
「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宋澤……」安然難掩興奮之情,忍不住驚呼,「我是(1)班的,就在你們班隔壁。」
面對安然的雀躍,宋澤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安然頗有些失落。
「喔……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兩位不僅是老鄉,還是小學同學,是不是該表示表示?」尹平發出調侃聲。
「來,我們以女乃代酒,喝一杯,隔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會在北京見到你。」安然是個熱情爽朗的女生,她端起牛女乃,對著宋澤舉了舉杯,一仰而盡。
宋澤唇角微勾,端起桌上的牛女乃,也向安然舉了舉,算是跟老同學打了聲招呼。
「你不是上了育才中學嗎?為什麼會離開上海呢?」
「宋澤,我在總決賽上看到你的時候,真的不敢相信是你,你以前那麼酷那麼拽,從來都不參加學校活動的,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你舞跳得真的很棒,如果給一小的陳美玲老師知道,肯定會把她給氣瘋的,你知道她當年有多想邀你進舞蹈興趣班的啦。」
「當年你代表學校參加全國奧數競賽,全市那麼多個參賽者,只有你獲得一等獎,學校上至校長,下至看門的老大爺,沒有一個不認識你的。」
「……」
安然嘰嘰喳喳一句接一句飛快地說著,也不管宋澤有沒有接她的話茬。
她怎會知道,當年那個品學兼優的少年,曾一度迷失自己,放縱自己,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
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受很多傷,會哭泣悲傷,會覺得痛,可是痛過了,便堅強了。很多溝壑,跨過了,便成熟了。很多事情,傻過了,便懂得了珍惜和放棄。
人總是在失去了什麼之後,才能學會更好地珍惜,總是在踫了壁之後,才能學會改變什麼或放棄什麼,總是在疼過之後,才能學會怎麼做一個全新的自己。
宋澤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不明白安然的嘴巴動得這般殷勤,下巴怎麼不會月兌臼呢?
雨瑄知道他的不耐煩,歪著頭朝他柔和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他桌下的手,輕輕地搖了搖,表示安慰。
在她暖如春熙的笑容里,他微皺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他保守地答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離開上海只是一個偶然。」
「不離開上海,我找不回迷失的自己,也找不到心里的歸宿。」
當然,這句話他只在心里對自己說,那是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除了她,他不想與任何人分享。
二十分鐘的早餐時間很快過去,大家相繼上了車,車在公路上奔馳,早上交通非常順暢,一會兒就到達了前門。
天還沒有亮,大家都站在廣場上等,那是怎樣的一種冷啊?雨瑄對李白《大獵賦》里所描繪的「嚴冬慘切,寒氣凜冽」有了切身的感受,北風又冷又硬,吹到臉上像刀割一樣疼。
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頭上戴著羊毛帽,紅色的大圍巾將她的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只有眼楮露在外面,宋澤笑她像一只密不透風的繭,她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尹平和安然的性格相似,兩個人很快熟絡起來,熱絡地交談著,還學著北京人的卷舌音耍貧,大家都被他們逗得不停地笑。
有幾個隊員也加入他們,不知不覺間,大家都玩到了一起,沒有任何隔閡,一群同年齡的年輕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卻相處得很愉快。
等了片刻,國旗護衛隊從金水橋方向走了過來,吵鬧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電視上的升旗儀式終于真正到了眼前,國旗在晨風中冉冉升起,太陽也露出了紅彤彤的臉,給迎風飄揚的國旗鍍上一層暖暖的金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