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事,就是肚子有點疼……」談承熠額頭冒汗,談亦琛立刻上前一步,將他抱進懷里,眼底滿是歉意,「對不起,小熠可能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們改天再見吧!」
「這……」唐冪迅速起身,「小熠你是不是肚子吃壞了?」
唐冪伸手踫了踫小熠的額頭,十分燙手。
這時候,小熠也沒有平時的鬼馬調皮,只是用力的捂住肚子。
當一行人來到急救手術室外時,兩人竟一時相望無言。
「談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唐冪不解。
「叫我亦琛吧!」談亦琛無奈的扶額,選擇了據實以告,「小熠說要幫我準備求婚驚喜,我想,他應該是把求婚戒指給吞下去了。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談亦琛頭微低,這是唐冪第一次見到他現在的樣子。
「談……亦琛。」唐冪含情脈脈的望著他,一時竟無語凝咽。
求婚……
她听到了什麼,他竟然說,他在向她求婚!
是她反應太遲鈍了,當時那道浪漫入人的‘I/swear’響起時,她應該聯想到的!
戒指……
「你是說小熠反戒指吞下去了?」唐冪訝異不已。
談亦琛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看著頭不住往下垂的唐冪,談亦琛知道她累了,趁她頭正好歪過來時,伸手將她的頭攬上肩頭,嘴角輕揚,眼前似乎浮現過一道光影。
輕輕撥開她額頭散落的發絲,呢喃出聲,「墨陽……你看到了嗎?她很好,她睡著了……噓——」
醫生走廊處,一道暗淡的影子倏然轉身,剎那回眸,清冷的眸底泛過一抹清淚,下一刻,欣長的瘦削身影化作一道青煙,消散而去。
談亦琛輕輕握緊唐冪的手,心頭隱隱作疼。
唐冪再次睜開雙眼時,眼皮沉得厲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印入眼簾的天花板讓她微愣,已是夜半,下一刻,她掀開被子,剛準備起船時,倏然發現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對了!
她倏然記得昨天陪小熠一起吃飯,隨後小熠肚子疼進了醫院!
對了,小熠呢?
她隨意的套上衣服推開房門,四周靜悄悄的一片,剛走出房間,迎面便撞上了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的談亦琛,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他竟然直接向樓下走去!
唐冪微愣,猶豫片刻,決定跟著他走下去。
望著四周漸漸深沉的光線,前面那道欣長的身影,唐冪再三確定,的確是談亦琛,可是,他為什麼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莫非……他在夢游?
幽暗的光影不斷在她腳底閃爍著,唐冪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如此瘋狂。
談亦琛竟然將她帶到了談家?
那是不是說明,她現在身處談家?
她一步步走下樓,確定談亦琛沒有發現她時,才暗暗松了口氣。
她親眼看到談亦琛走到一間地下室前,從一旁的雜貨中翻出一把老舊的鑰匙,當房門打開的剎那,唐冪轉身。
不過是夢游而已,她听說,不能打破人的夢游,否則會給對方留下陰影。
想了想,唐冪轉身離開。
剛回房間,那悅耳的手機鈴聲便讓她微愣,下一秒,她上前一步,拿起手機,猶豫片刻,不知道該不該接。
是管仲謙打來了。
沉默片刻,她按下了接听鍵︰「喂——」
「冪冪,你現在在哪?」
「對不起,我想這是我的自由。」唐冪直接回絕。
如果是以往,以管仲謙的臭脾氣,早就摔掉手機了,可是這一刻,他竟是異常耐心的向她道歉︰「冪冪,今天是媽不對,她一時激動,不過她已經回歐洲了,短時間內都不會回國,希望你不要介意,好嗎?」
面對管仲謙的保證與低聲下氣,唐冪除了覺得震驚,還有新奇。
如果早些時日,這些話從管仲謙嘴里說出來,無論如何,她都會第一個奔向他,可現在……
那一瞬間,她竟然遲疑了!
「仲謙,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唐冪嘆息一聲。
曾經兩個相愛的人,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可謂不是悲哀。
「好,你說,我听著。」管仲謙語氣十分平穩。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關系很尷尬嗎?」
「冪冪,你不要誤會,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但那並不代表我放棄了重新追求你的機會,我不會干涉你現在的生活,只要是你想要的。」管仲謙向她保證。
「仲謙……謝謝你。」唐冪喉頭一陣干澀,可是有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要不要我來接你?」管仲謙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外面天涼了,回家,好嗎?」
唐冪輕輕搖頭,「我現在很好,不要擔心我,你自己少抽點煙,少喝點酒,身體最重要,不要再像以前一樣,放肆揮霍自己的青春了,好嗎?我知道,我說的,你一定不愛听,我累了,晚安。」
「……晚安。」千言萬語,匯聚成那一句晚安。
他其實不想掛電話,他是多麼想對她說,你再多說一些吧!
他想听,他也愛听。
以前是他不懂得珍惜,現在,當他渴求再多听點她的嘮叨時,倏然發現,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他。
他以為,這場游戲一直都是他在主導,現在才恍然發現,留給他的,只剩下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
心頭升起一股莫名悲涼。
他想要告訴她,他不喜歡抽煙,他知道她不喜歡聞茄的味道,他已經不踫了。
他想要告訴她,他一點也不喜歡那些夜場的女人,那個時候的他,是心被豬油糊了,才會去找那些女人,做出那些難以啟齒的丑事。
他最想告訴她的事,沒有她的家,總是空蕩蕩的,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從來就沒有意識到,她也是這樣獨守空房,直接現在,他才真正體會到她當時落寞的孤寂心情。
他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對她說,可是,她說,她累了。
有些故事,情不知所起,愛不知何終。
那些唯美的畫面,如指間流沙,他越想握緊,流逝得越快。
她最終……弄丟了他。
面對窗外的月全食,月亮被吞噬的剎那美麗,如一場蝶蛹的蛻變,歷經黑暗,才知光明是多麼可惜。
月亮固然美麗,卻美不過那些守望的日日夜夜。
那些日子仿佛離她很近,又很遠。
她明白,有些路,自己選擇了,哪怕是跪著,也要跪完。
翌日清晨,推開門的剎那,一捧凝露玫瑰呈現在唐冪眼前,她被嚇了一大跳,無奈的接過花束,眼底滿滿的都是關切之情︰「冪冪,嫁給我。」
那單腿跪地的直接,讓唐冪羞赧不已。
一旁的談承熠也跟著起哄,「冪冪……做我的媽咪吧!」
鑽石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唐冪捂住口鼻,一時難以呼吸。
「冪冪……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昨天小熠嚇到你了?」談承熠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昨天他吞下去的戒指已經排出來了。
「我……我沒有……」
唐冪哭笑不得,看到小熠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不由的抱緊了小熠,嘴角揚起一抹不確定的笑容,蹲,輕聲問道,「小熠,如果我真的做你的媽咪,你會開心嗎?」
「媽咪!你終于決定要做小熠的媽咪了嗎?耶!」小熠幾乎開心的在唐冪的臉頰上啵了一口,小雞啄米般點頭,「高興!小熠心目中的媽咪一直都是你!」
談亦琛看著抱成一團的母子,不由得伸出大手將兩人緊緊抱入懷中。
那一刻,整個世界變得格外安靜。
當管仲謙收到談亦琛的結婚請帖時,一個人呆在辦公室里一整天,就像個沒事的人一樣,沒有動辦公桌上的那張紅得刺眼的請帖。
安爵辰無辜嘆息一聲,頂著兩顆黑眼圈,「謙子,這次的合作案很成功,我要申請休假!祖國母親的生日我都在加班啊!」
安爵辰嗷嗷大叫,他整個人都被管仲謙操瘦了啊!
再這麼被工作壓下去,他真的懷疑和女人在一起時,他能不能順利抬起頭來!
「她要結婚了。」管仲謙麻木道,眼底泛過一抹難掩的悲傷。
……我有罪,結局還差那麼一點點,明天結局,親親們出來冒個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