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怕愛卿等急了,現在看來愛卿聊得很歡。」
容祁負手自回廊一端信步而來,顧辭已笑著向他行禮。禾晏這才知道原來顧辭找她說話不過是趁機打發時間。
「奴婢參見皇上。」禾晏識趣低頭退至一側。
容祁像是此刻才看清禾晏一般,頷首道︰「原來是你啊,嗯,正好,也讓丞相嘗一嘗你泡的茶。」
禾晏低眉垂目道︰「回皇上,太皇太後還等著奴婢回去,奴婢怕是伺候不了皇上與顧大人了。」
顧辭淺笑道︰「皇上雖是天子,但也是兒子,是孫子,自然是要孝敬太皇太後的。」
這話乍一听似乎沒什麼不妥,可再一想,禾晏突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如同野獸般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果然,傍晚乾承宮就來了人,說是皇上傳召。正巧趕上太皇太後去太後宮里了,眼下連個擋箭牌都沒有,禾晏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走了。
……
太監周富引禾晏入內時容祁正伏在案幾上奮筆疾書,禾晏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行禮,便見他突然將筆擱下,快速地將信紙裝好,招呼周富上前道︰「八百里加急送至邊疆!」
周富應聲離去,禾晏不免驚了驚,莫非是邊疆軍情有變?
殊不知卻聞得容祁輕柔眉心道︰「你說朕告訴皇兄如今連一個小小宮女都不听朕的話了皇兄會作何感想?」
禾晏的嘴巴半張︰「所以剛才那是……」
「家書。」
「皇上……英明。」昏君啊,送個家書還八百里加急。
「嗯。」他淡淡一應,繞過案幾出來道,「為了避免今日這樣的局面再發生,所以朕問皇祖母要了你。」
「什麼?」禾晏驚愕地張大了嘴巴,隨即想到有些不合時宜,忙低頭道,「奴婢是說太皇太後被奴婢伺候慣了……」
「這倒是不必擔心,朕拿縴魚換的你,你未入宮前,縴魚曾伺候了皇祖母八年。」
「皇上……英明。」
他忽而轉口道︰「你好像並不喜歡朕,倒是喜歡丞相。」
禾晏吞了口血回月復中問︰「皇上……何以見得?」
容祁穿過珠簾入內,回身在床沿坐下,才嘆氣道︰「朕看你在丞相面前倒是健談得很。」
如果這也叫健談的話……禾晏覺得有些詞窮了︰「皇上是天子,自是同旁人不同的,奴婢敬畏皇上。」
「哦,就因為朕是天子?」他雙手托著下巴,明澈眼眸凝著禾晏道,「那就別叫皇上了。」
禾晏腦子一陣空白還在想不叫皇上叫什麼,他已破口道︰「叫表叔吧。」
表,表叔……
從前在家時大哥從說她做事不靠譜,如今看來,放眼整個大梁還有人能比容祁還不靠譜的嗎?這天家的親戚是能胡亂認的嗎?怎麼能隨便逮個宮女就讓喊表叔呢?
禾晏拉回思緒,忙誠惶誠恐地跪下了︰「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容祁依舊托著下巴看著她,眸華微微一閃,道,「你都敢叫朕昏君,一聲表叔還叫不出來?」
「表叔!」
叫昏君的事都被他知道了,基本就意味著人頭難保了,事已至此,還是先攀門親事重要,好歹是皇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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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哈哈,咱昏君是不是很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