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感受到身上滾燙的熱度,小欣也沒有躲開,沒有伸手去擦拭身上那難看的咖啡漬,她從頭到尾都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一樣。
見著小欣這樣委屈的神情,顧初夏心里泛起又愛又恨的感覺。
她從來沒有做事情這麼沖動,這麼偏激過,哪怕是別人扇她巴掌,她也不會直接地人家扭打在一起,她從來都是一點一點地向別人討回來。
可是,正因為小欣是顧初夏的朋友,這麼多年的朋友,顧初夏才會瞬間爆發。
她多麼希望小欣給她的是否定的答案,她多麼希望小欣說,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可是,她的言行舉止已經證明了一切。
證明了,她就是害得小易差點死掉的凶手。
最好的朋友害了自己最親愛的弟弟,顧初夏再也不能忍受,她快速站起,踫到了凳子,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小欣,我們,絕交」
最後兩個字,顧初夏說得很輕,話說到最後,她瞬間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她在來的路上,想過要怎麼報復。
可是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沒辦法做出任何對小欣不利的事情,她只能說出這樣輕輕的一句話來。
顧初夏再也呆不下去,她只給小欣留下了一個背影就走了。
她沒有看到,小欣那已經淚流滿面的臉,以及完全奔潰的神情。
顧初夏的那句話講出來,傷的不止是小欣的心,更是她自己的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把小欣當成多好的朋友。
就是因為感情深,所以這樣決絕。
顧初夏紅著眼楮,回到了醫院,她本想跟談寒冬說會兒話,卻發現雲寧站在了談寒冬的身邊。
「初夏,你回來啦」
雲寧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拉著顧初夏往里走。
「雲寧?你怎麼來這邊了?」
「那個談寒冬,是不是就是你老公啊?」雲寧的八卦因子又開始作祟。
「我不是啦」顧初夏下意識地否認。
談寒冬就在她眼前,她是怎麼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這件事情的。
「少騙我哦,談寒冬都承認了」
顧初夏听聞,瞪大了眼楮看著雲寧,「你去問他了?」
「是啊,我本來是來找你的,但是找了半天,只找到了談寒冬,就問了他一下」
「他......是怎麼說的?」
被雲寧一打岔,顧初夏的臉色慢慢地緩了過來。
「我問他怎麼會在這,他說他老婆的弟弟生病了,我就問他老婆是誰咯?」雲寧看了一眼顧初夏,見她的臉慢慢紅起來。
「你看你,還不承認!臉都紅成這樣了,話說,你們怎麼會結婚了的?你們在高二的時候不就分手了嗎?」
「這個......說來話長啦,下次再跟你說,對了,你現在過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哦,我們不是說好聚餐的嘛,還沒定好時間呢,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這兩天有點忙,可能沒......」
顧初夏話都還沒說完,雲寧就開口打斷了她,「要不就下周末吧,行麼?」
雲寧見顧初夏還想開口拒絕,她便又接著說︰「就一頓飯而已,人是鐵飯是鋼,少一頓都不能呢,你該不會連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吧?」
「好吧......」
顧初夏看了一眼雲寧,什麼話都讓她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只是,她不知道雲寧怎麼會這麼熱衷要和她一起吃飯。
「行,那就周末見了,我定好飯店位子以後再聯系你,你和談寒冬都要來哦」雲寧一笑,走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點啊」顧初夏囑咐道,雲寧現在可是一名孕婦了。
「知道了」
雲寧轉過頭,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以後,她臉色的笑容消失殆盡,轉而呈現出一幅冷到極致的表情來,看人看著頓覺毛骨悚然。
顧初夏走到談寒冬身邊站著。
「那是你朋友?」
「嗯......她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麼?」
談寒冬微微蹙了眉頭,「沒听,太吵」
「嗯......雲寧確實是一個話很多的人,小易怎麼樣了?」
「他已經月兌離危險了,放心」
「張醫生有沒有說,接下去要怎麼治療?」
「看情況」
談寒冬說完,頭轉過來,對著顧初夏說道︰「回家睡個覺吧」
顧初夏搖了搖頭,拒絕了,她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我幫你在這里看著」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談寒冬沒有再看她,轉而透過玻璃,看著同樣在里面的應蓉和小易。
「他們也是我法律意義上的家人」
顧初夏听聞,身體微微一震,低下了頭。
談寒冬一下子把話說得那麼無情,無情到讓她也想絕情絕義,可是一下子,又這樣體貼入微,溫柔得讓她想落淚。
顧初夏還沒開口,就被談寒冬拉著往外走,然後塞進了車里。
「去哪兒啊?」
顧初夏話音還沒落,汽車就已經開了出去,阻止了她想開門的手。
「回家」
到了保加利亞小區,談寒冬開了門進去,到房間拿了顧初夏的睡衣然後就扔給她。
「進去洗澡」
顧初夏有點反應不過來,乖乖地走進浴室去洗去了。她在醫院這麼多天,醫院的淋浴設施是肯定沒有家里好的,她想念起家里的這個按摩浴缸來。
泡了整整一個小時澡出來以後,談寒冬遞給她一杯牛女乃。
牛女乃可以幫助入睡,顧初夏朝著他微微笑了一下,感動于他的細心,然後全部喝完。
談寒冬接過杯子,看著顧初夏喝了以後慢慢地閉上眼楮,他伸手托住她軟掉的身子,然後將她安置在*上。
他在牛女乃里面加了安眠藥,這樣,她可以睡得好一點。
顧初夏本來就累,再加上藥物的作用,等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也就是說,她整整睡了二十四多個小時。
她睜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談寒冬。
但是他不在房間里,顧初夏起身去了書房,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所以她還是敲了幾下門。
「進來」
房間里傳來低低的聲線,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吸引力。
顧初夏心里本來不抱希望的,畢竟她都睡了那麼久了,可是她沒想到談寒冬竟然在家,于是她只好推門進去。
「怎麼?」
談寒冬抬頭看她。
「我我來找手機」顧初夏一窘迫,隨便說了個理由。
她不可能告訴他,每次她在家里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他,看看他在不在家。
以往她敲書房的這扇門,往往都是沒有人應的,回應她的永遠只有沉寂,今天這是第一次,所以顧初夏有點手足無措,才找了這個蹩腳的一個理由。
「在桌上」
顧初夏看了一下,她手機還真在這里,她拿過手機,發現屏幕是黑的。
「難道沒電了?」她開了一下,原來只是被關機了。
一打開手機,不計其數的電話和短信就涌了進來。
其中有一個她不認識的號碼,大概打了她幾十次,還有另外一個號碼,也不知道是誰的,也打了她十幾次。
顧初夏連忙回撥過去,打通以後,竟然是警方的。
「您好,請問是顧小姐嗎?我們是江南派出所的」
「對,我是」
顧初夏心下疑惑,她才不見一天,怎麼連警察的電話都打過來了。
「楊欣,是你的朋友嗎?」
小欣的全名就是楊欣。
顧初夏連忙應是,「怎麼了嗎?」
「是這樣的顧小姐,昨天傍晚的時候,我們接到楊欣父親的電話,說是楊欣小姐去世了,在這之前,我們了解到她和您有過接觸,可以請您明天上午到派出所來嗎?」
顧初夏應了一聲好,手機掉落在了地上。
小欣死了?
「不會的,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顧初夏整個人蹲在了地上,手抱在了頭上,眼淚迅速地流了下來。
談寒冬只見顧初夏打了一個電話以後,反應這麼大,他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欣小欣死了」
顧初夏抬頭,已經滿臉都是淚水,她想起自己昨天跟她說的那些話,說的那句絕交,她心里就一陣一陣地疼。
她沒想到,怎麼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真的絕交,永遠的永別,天人相隔了。
談寒冬皺眉,蹲子,和顧初夏保持同一高度,「小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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