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夏見談寒冬半天還沒有動作,她轉過頭去看了看,見著了談寒冬的窘迫,立即笑了出來。
「沒關系啦,我這里還有一些現金」
這種集市本來就規模小,東西也都很便宜,顧初夏雖然買了整整六大箱子的東西,總歸不過也才幾百塊錢而已。
談寒冬見著顧初夏付了幾張紅票子以後,眉角更抽了,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有連幾百也付不出來的時候。
吃的東西是基本不用買的,顧初夏給大家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回去而已,因為村子人數多,東西數量也就自然多了一些。
談寒冬的車子剛剛停在村子門口,就有一大群孩子跑了過來,他們爭相等著顧初夏老師給他們發東西。
雖然他們很是心急,想拿到他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東西,但是沒有一個人是拿來搶的,大家就是靜靜站著,等著顧初夏一個一個發。
顧初夏真心覺得,雖然他們是農村孩子,可是素質卻要比城里孩子好上多少都不知道。
東西發了一大半,剩下的就由談寒冬和顧初夏一起拎了回去。
準確地說,是顧初夏拎,談寒冬扛。
顧初夏看了看談寒冬扛著一大箱子的樣子,覺得他好有男人氣魄,想著便笑了一下。
談寒冬听見笑聲,轉過頭來看了看她。
淡漠卻不冰冷的聲音開口︰「笑什麼?」
顧初夏連忙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默默在心里想著,這樣的感覺才像他們兩人是夫妻。
兩人一起出去買東西,買完以後腳還沒落地就被一群孩子們圍著,然後他們跟在孩子們的身後回家。
夕陽的余光灑在他們身上,淡淡的金黃更多添了一份溫馨與美好。
談寒冬陪著顧初夏在這個村子里呆了整整一個星期。
看著她早早起*去找孩子們,然後為了他回家做午飯,下午便是和孩子們上山玩耍,有時候她也會幫著村民去做一做農活。
天一黑,便收拾好今天的東西加上明天要弄的東西,早早睡覺。
而他基本是在屋子里用電腦處理著事情,有時候也會被顧初夏拉著去干一些體力活,例如背麻袋,或者是背麻袋,或者是背麻袋。
談寒冬都對這個陌生物體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抗拒。
如果他回到城市中心了,還看到麻袋,估計會跑得很遠。
在農村的生活很簡單,很靜謐,雖然他比較嫌棄這里的居住環境和食物,但是有顧初夏陪著,他也就能夠稍微地忍受一些。
顧初夏因為和談寒冬住在一起,很少去陪王大姐說話了,她上午專門抽了一個空,去找了王大姐。
王大姐見顧初夏來了,激動得連忙起身相迎,一站起來‘哎喲’了一聲,又跌坐回椅子上。
顧初夏見了,連忙走過去扶住她︰「王大姐,你這是怎麼了?」
「哎昨天挑著扁擔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把腳給扭了一下」
顧初夏絲毫不在意地就蹲子去,查看王大姐那已經飽經風霜的腳,腳踝處那里腫了一大圈。
「怎麼會這麼嚴重?」
「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哎,這又要有幾天下不了地干活兒了」
「王大姐,你就別擔心農田里的事兒了,我來幫你干」
王大姐看著顧初夏穿得正正經經的,哪像是會下田干活兒的人啊。
她揮了揮手,笑道︰「算了算了,你有空陪我來講講話就行,用不著干那種粗活」
顧初夏點了點頭,覺得王大姐的傷勢有點嚴重。
「王大姐,你家里有沒有什麼跌打損傷的藥啊?」
王大姐笑了一下,「我們是粗人,哪里要準備藥啊,我們需要什麼都是上山采一些草藥,可有用啦」
顧初夏想了一下自己那長長的一串兒清單里面,還有六個大箱子里面,好像也沒有藥品。
「那你需要什麼草藥,告訴我,我去幫你采」
「那種草藥的葉子長得跟莧菜差不多,不過比莧菜要稍微小一些,是女敕綠色的」
「好,我待會兒就去」
王大姐的腳比較重要,她先去告知孩子們今天休息一天,不上課好了。
顧初夏拿著一個小框子,和小鐮刀就上了山去。
這條上山的路孩子們已經帶著她走過了很多遍,顧初夏早就銘記于心了,就是不知道王大姐說的草藥到底在哪里。
顧初夏一路彎著腰細細找著,看見了一些但是也不是很確定,她便把相像的都摘了下來,可以回去慢慢挑。
小小框子里面很快就有三分之一筐。
顧初夏看了看,覺得這麼一點草藥可能才夠王大姐敷一天,但王大姐那腳估計沒有幾天是好不了了。
顧初夏站直擦了一下汗,見日頭已經是下午,她繼續找著。
天黑了就不好找了。
一路上,顧初夏發現了各種各樣的植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草藥,反正小時候在她家鄉那邊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想來應該是因為地理位置不一樣,長出的植物也就差別其大。
大部分她都不認識,更不要說能不能叫出名字,知道它們的功效來了。
治損傷的藥一路上都比較稀疏,分布是零零碎碎的,等顧初夏摘了四分之三筐的時候,她已經不知不覺走了大半個山頭,到了一個孩子們沒帶她來過的地方。
顧初夏望了望周圍陌生的環境,想著還是先采好藥再想著找路吧,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再不找就得明天再重新來一次。
正當顧初夏小心翼翼地用鐮刀挖著一小株的時候,她眼楮余光瞟到了在她旁邊的一個小山坡上長著一大叢她要的草藥。
顧初夏頓時開心起來,伸手去夠那草藥。
不過那草藥的地理位置有些偏下,顧初夏只好靠著那下坡邊上,挪幾步,再挪幾步。
眼看她的手就要夠著了,顧初夏腳下的土似乎是承受不了她的重量,松動著塌了下去。
顧初夏一腳踩空,整個人重心不穩,直直地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山坡雖然不是特別地抖,但是這個下坡特別地長,等到顧初夏終于落到平面上的時候,她已經眼冒金星,頭暈眼花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初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怎麼這麼悲催,她站起身來,想去夠在她身邊撒了一地草藥的筐子。
剛微微地站起來,顧初夏整個人又癱軟了下去,她更悲催地發現,她的腳好像也扭到了。
她低頭看看身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東一塊兒泥巴,西一塊兒破洞的,又髒又破,她的腳還動不了。
顧初夏看著已經在往下落的日頭和身邊愈發陌生的環境,狠了狠心,咬著牙拼命站了起來。
沒想到用力過猛,再加上力道有些用偏,顧初夏的腳在扭了的基礎上又重重地崴了一下,這下她是徹底站不起來了。
即使顧初夏不動,劇烈的鑽心疼痛都從腳心傳來,一下一下地刺激著她的神經,顧初夏頓時臉部表情很是扭曲。
她以前穿高跟鞋都沒有扭得這麼厲害過。
老天似乎是覺得顧初夏還不夠慘,太陽漸漸落了下去以後,一大片的烏雲密集地聚了過來。
在農村生活久了,顧初夏不用天氣預報也能準確地預測出接下來的天氣。
她略略地觀測了一下,大概還有十分鐘就會下雨。
顧初夏連忙爬到那一堆草藥旁邊,把散落的藥草一點點地都撿了回來,全部裝進框子里後,她開始四周看著,試圖找一個躲雨的地方。
就在她的十米開外,有一個類似石洞一樣的地方,顧初夏連忙伏在地上,緩慢而艱難地爬了過去。
就在她剛剛好進了石洞以後,天果然就開始下雨。
雨沒有下得聲勢巨大,看來會下很久,顧初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因為剛剛趴在地上已經完全髒得不能再看了。
已經破了的衣服洞子,因為顧初夏的動作而破得更大。
顧初夏開始郁悶起來,她究竟要怎麼回家。
雨一下,天就完全地黑了,顧初夏現在身上也沒有照明的東西,她只好抱著自己蜷縮在一塊兒石頭上。
就算是天明,她也得找好一會兒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更不要說這樣黑不隆冬的了。
再加上她的腳又扭成這個樣子,就算是到了明天早上,她也不一定能夠站得起來走路,更不要說是走山路了。
眼看著周圍越來越黑,溫度因為降雨而越來越冷,顧初夏漸漸地害怕起來。
這座山看起來挺原始的,該不會有野獸什麼的吧,就算沒有野獸,只要是一條蛇,就可以把顧初夏嚇得半死了。
顧初夏開始豎起耳朵听著,眼楮小心翼翼地警惕看著周圍,雖然四周一片黑,她根本看不見什麼。
她在心里默念著,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可是越這樣想,顧初夏就越害怕起來。
因為周圍未知再加上看不見,心里自然就恐慌。
顧初夏一安靜下來,周圍稀稀疏疏各種奇怪的聲音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在這黑夜里愈發讓人覺得得慌。
忽然,脖子後面傳來了一陣癢癢的感覺,顧初夏立刻雞皮疙瘩全部都豎起來,該不會是有蟲子爬到她身上了吧?要知道她最怕蟲子了。
顧初夏立刻身子僵硬得動都不敢動,觸覺一敏感,那癢癢的感覺更盛了。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快速抓住身後的那個東西然後用力往前扔去,還大叫了一聲,把自己嚇得眼淚立刻就出來了。
要是談寒冬在就好了,怎麼辦,她好害怕
想到談寒冬,顧初夏嚶嚶地哭了出來。
談寒冬像以往一樣,在家等著顧初夏回來做晚飯,這天都下山了,顧初夏都還沒回來,他便出了門去,隨便找了一家的孩子問道︰「你們的顧老師呢?」
「老師幫王大娘去采草藥去了」
「采草藥?在哪里?」
「後山上」
「她怎麼什麼時候去的?」
「上午的時候」
談寒冬一听,心下頓時覺得不好。
顧初夏是個有分寸的人,不可能那麼早出去現在還沒回來,她該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談寒冬想著,來不及回屋里拿任何東西,就抬步往後山走去。
沒想到剛走到一半,天便開始下起雨來。
本來就天色黑不好看路,這雨一下起來視線就更模糊了一些。
談寒冬只好在雨中大喊︰「顧初夏,顧初夏!」
山里很空,不斷地回蕩著談寒冬的聲音,就算有顧初夏的回答,只怕也會被他自己的回聲給蓋過。
談寒冬只好一邊走著,一邊自己看著找。
談寒冬不認路,只好胡亂走著,但是他走過的路他都記得很清楚,沒有重復地走,他在雨里大約淋了兩個小時以後,終于在兩座山的山腳下的那個山洞里,看到了顧初夏。
顧初夏見有模糊的影子閃過,她頓時伸手拿起她剛剛準備在身邊的石頭。
她想好了,如果真的有野獸出現,那她就用石頭扔過去,就算不能打死,也至少能起到嚇唬的作用。
眼看那影子越來越近,顧初夏緊張得把身邊的石頭全部都亂七八糟地用力扔了出去,因為緊張和害怕,她扔的勁頭一點兒都不準。
談寒冬見她還有力氣扔東西,頓時就放心了。
他淡淡地開口︰「你是真的要謀殺親夫嗎?」
咻然听到談寒冬的聲音,顧初夏整個人都呆了一下,等到她反應過來以後,她忘記自己的腳扭了,站起來猛地一用力,整個人就往外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