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觀的人群中央,跪著一個少年。他袒露著上身,背著一捆荊條,背上全是細細的紅色血痕,頭上也帶著汗珠。
語傾沖進了人群,才發現是穆和跪在那兒。二話不說,沖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跪在我家門前干什麼,你不怕丟臉?」
老管家開了門,帶著幾個家僕把人群轟散了。
穆和看了語傾一眼,只是照舊跪著。語傾也來了氣,堂堂七尺男兒下跪是怎麼回事兒?而且他不怕丟人,家里還丟人呢。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的駛到了張府門前。張樞一身官服從馬車上下來,走到穆和身前,將他攙起。穆和一看是張樞,便老實的站了起來。
「之前是晚輩不對,不該在沒查清事情真相就妄下結論,還讓您受傷。」穆和說著,和以前的不卑不亢比起來多了些愧疚。
「無妨。現在傷也好了,你不必內疚。」張樞為他取下背上的荊條,和藹的笑著,「我的女兒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現在你還是到府上去療傷吧。」
穆和回頭看了一眼正生悶氣的語傾,想起那天她看他的眼神,沒說話,搖了搖頭。說完,便告辭離開了。
「你又跑出去干什麼了?」張樞又看著語傾,言語里也看不出喜怒。
「買禮物,再過幾天就是軒的生辰,送禮也是禮數。」語傾笑著。從那夜開始,他們父女時常在一起聊天,雖然聊得多是些政事;有時他們也會下棋,只是張樞從不讓她。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因此改善了許多。
張樞笑了笑,也不多言語。退婚的是他的女兒,他也的送上一份厚禮賠不是才是。現在,他什麼也不求,只想語傾能開開心心的生活,也不要再發生和以前一樣的事了。
三天後,是中秋月圓之夜,也是軒的生辰。瓊妃在宮里大設晚宴,邀請了各路官員和京城中的名門望族,還特別招待其家屬,晚宴之後一同賞月。
下午,張樞和語傾準備好了行裝,踏上馬車。語傾從車窗探出頭,向車下的水兒交代道︰「啟月在家里,你就留下來照顧他,有什麼事派人捎個信。」
水兒點點頭,看著馬車漸漸遠去。
下了馬車,到了設宴的夢澤閣,那早已來了許多赴宴的人。語傾看天色尚早,卻偏偏有種姍姍來遲的感覺。張樞被一些官員包圍了,多是些打招呼或聊一些無關痛癢的。早到的小姐姑娘們早已三五成群,霍晞還未到,語傾孤身一人在欄邊看著平靜的湖面。
成群的妙齡少女打扮得漂漂亮亮,引人眼球。與其說是生辰宴會,不如說是相親會。
語傾的對面一妙齡少女也倚欄挺立著,靜靜的看著書。齊肩的短發襯著芙蓉般的面龐,一身碧色的衣裙和白色的衣紗,像霧里的一株蓮花。
「冰兒!」一個樣貌相似的少女跑了過來,同樣的衣飾以粉色為主,顯得親切可愛。
語傾看著眼前這並蒂蓮花,總覺得眼熟。
左雅兒興高采烈地和左冰兒說著,左冰兒和以往一樣無動于衷。左雅兒有些泄氣,眼楮四處望著,想找些新鮮的玩意兒,眼楮停在了對面的女子身上。
簡單的月白色裙子也難以遮掩女子天仙般的面容,猶如一枝半開的牡丹,雖還未成長到盛開的傾國傾城,但是也讓人神迷。在眾多濃妝艷抹的大家閨秀中也月兌穎而出。
左雅兒看著對面的語氣,收斂了笑容。這張臉她怎麼會不認識,之前一直呆在文正身邊的那個女人。左雅兒咬著牙,賭氣似的拉著左雅兒走了。
語傾看著,忍不住笑了笑。看著已經映上夕陽的湖面,微波凌凌牽動著人的思緒。這如火的夕陽就和那夜的火光一樣,那個吹簫的女子現在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