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樞官復原職之後,皇上仍未對女子參考的提議作出答復,張樞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告假兩月,暫不上朝。期間,也有不少官員送信欲來探望,只是全被推絕了。
雖說賦閑在家,他依然同往常一樣處理政務,也時常向皇上提出解決各事務的建議。因此,三州的救賑也及時展開了,而方案正是當初張樞與語傾討論所得,事過半月頗有成效。
張府在京城中廣發文書,道︰因張小姐患病,懸賞百兩,欲尋名醫名藥為其醫治。
文書剛發布的第一天,就來了不少人,在張府前排起了長龍。只是在府門前,開始不久便有一半以上的人被轟走了,只因府門前的一個少年。
剛被趕走一批人,又走來一個人,他自信的說道︰「這可是我家祖傳的秘方!用了無數珍稀的藥材,包治百病!小姐的病只需服一顆,必定藥到病除!」
「是嗎?」少年笑著接過藥丸,放在鼻尖一嗅,面色不變,卻侃侃道︰「甘草一錢,益母草一錢半,板藍根一錢,再加兩片薄荷。」
「這就是你所說的珍稀藥材?把這些再平常不過的藥材混在一起,稍有不慎,也會害人性命,你可知道?!」少年一把揪起來人的衣領,怒火難息。但又不得不考慮時間,便把他扔給一旁的侍衛,毫不留情地說︰「把他送去官府,省得再禍害人!」
少年似乎很快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又開始下一位的考核。
語傾從十歲起就和茗學習醫術,張樞便在府中設藥房,並把一個同齡的男孩府中一同學醫,當是與語傾作伴。這男孩天子聰穎,不久便識得百草;只是性格古怪,不願從茗為師,喜歡一個人呆在藥房里鑽研,時間長了,竟無師自通,連茗也贊賞有嘉。而當初的那個隱蔽的男孩,現在正站在府門前畢現鋒芒,只因她一句請你幫幫我……
語傾等人在房中的了許久,卻遲遲不見前來的醫者。水兒感嘆一句︰「月生也太嚴厲了,這京城里有誰能過他那道門檻啊?」
語傾皺著眉,卻不是怪罪。
那天她跑去藥房找月生,他還是一樣埋在藥材和醫書里。當時他正看一本醫書,卻突然把醫書撕成兩半,一臉氣憤的喊道︰「荒謬之極!」
「你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語傾笑了,但是臉色卻略顯蒼白。
「你臉色不太好,過度勞累對你的脾肺有害,需要休息,飲食也應清淡。」他看著她,緩緩道,原本的怒色也收斂了。
「你不幫我開藥嗎?」語傾笑問道。
「是藥三分毒,不必要的時候還是不要服用。」他回答道,始終看著她。
兩人之間保持著恰當的距離,介于親密和陌生之間。從小的時候,他便看著她,但是,不敢在靠近一步。現在這種距離,也許是最好的了吧。
語傾和月生不太熟識。以前她也只能夠想辦法和他說幾句話,只是他只老實的回答她問的話,其他多余的話一句也不說;而且,他總喜歡一個人呆在藥房里,不喜歡人打攪,他的身上也因為整天與藥為伴帶著一股苦澀的藥味。語傾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如何,有時他的一句話讓她感到親近,但隨後一句話又會變得疏遠。
「月生,有件事請你幫幫我。」語傾看著月生,從未求過別人的她低聲道。
但是,月生只是看了啟月一眼,沒有答應幫忙醫治啟月。
後來,語傾他們想了懸賞尋醫的法子,廣招醫師,並設了三重關卡來審核。月生雖然拒絕了診治,但答應了審核,還讓語傾把其他兩關去掉。
「你一個人恐怕難以應對吧。」語傾想著月生一個人來審核所有的醫師,恐怕月生也會忙不過來,實在不妥。
「我一個人就夠了。」月生說道,像是冷漠、像是疏遠,卻總讓人覺得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