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三客對自己如此勸誡,南宮羽也便收回了好奇心不再去追究來者何人,拿起碗筷準備吃飯,但又忍不住去瞄一眼那坐在白馬上男子的模樣,但這一看,他不由大吃一驚。
微風輕拂起男子斗笠的長紗,一張妖冶的臉露了出來,乍一看與南宮羽有些相似,只是比他更邪魅一點,卻又不失莊重和霸氣,透著讓人有些難以靠近的氣息,像一朵紫色的牡丹花,頗有王者之風。
那個人……為什麼感覺如此熟悉?
那短暫的幾秒鐘里,時間仿佛凝固了,看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早已遺忘多時孩童時代的記憶開始浮了上來,是他!絕對是他。
「爺爺,那個小孩子是誰啊?」
三歲的寧羽對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充滿了興趣,一切都是最好的,這是世間最頂尖的工程,最高的殿堂,他覺得新鮮有趣,特別是花園里那個正在一大群人監督之下學走路的小孩。
「那是你的表弟,當今皇上的孫子。」寧王爺的語氣很平淡,看著那個小孩,忽的嘆了口氣,「羽兒,以後沒有皇上召見,我們還是不要進宮的好。」
「為什麼呀?」寧羽看著他,一臉懵懂,「是因為皇帝爺爺不喜歡羽兒了嗎?」
寧王爺並不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讓寧羽自己想了半天也沒琢磨出來爺爺講的意思。
算了,不想了,寧羽懶得去深究爺爺的話,又盯著那個孩子看,他發現,那個孩子真的有些不同。
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那個孩子硬是要堅持自己走,摔倒了也要自己爬起來,如果有人試圖幫助他,他就會在地上大鬧,弄得太監宮女們都很難為情皇子一個不高興,他們輕的見板子,重的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小孩身上髒兮兮的,,因為實在草地上,華麗的錦服上染了一層又一層的青草汁子,顯得他的樣子十分狼狽。
過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寧羽看的沒趣了,準備走的時候,花園里卻傳來一陣歡呼聲,回頭一看,小孩終于在自己的努力下學會了走路,他也為他覺得高興,可是他從人群里看見了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帶著一些寒意,讓他不由一驚,這不是平常小孩該有的情緒,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楮準備再看時,小孩卻被一群人簇擁著走了讓他再也看不見了。
後來再見是在六歲時,因為皇上生辰擺宴,所以也跟著爺爺去了,再見也是在御花園,他的個頭比自己只是稍微矮了一點,穿著一襲黑紅相間的撒花寬袖袍子正在讀書,一見了自己便表哥表哥的叫,笑容滿面,還要自己陪他讀,完全沒有當初那種眼神該有的情緒。
若是那個孩子的話,那便是當今的皇上了,可為什麼會來這里?
「別看了。」柳扇用扇子擋住了南宮羽的視線,以為他在好奇,便放下碗筷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小子,這樣你可是會惹禍上身的呀,像這種打扮無非是名門貴族的子弟出去辦事,如果你這樣一直看著,人家可是會挖掉你的眼楮喲。」
「這麼嚴重?」躲過擋住自己視線的扇子,南宮羽重重的放下碗筷,臉上頗有不悅,「不就是看他們幾眼麼?有必要這樣嗎?」
「吃飯吃飯!」葉銘夾起幾塊牛肉往他碗里加,「不要以為在江湖只有行俠仗義就行了,這其中的利害,你慢慢就知道了的。」
「對對!」胡瑾拿起一盤青椒炒肉就往南宮羽碗里倒了一半,還一邊樂呵呵的把碗端起來遞給他,「現在吃飯最重要。」
「好吧。」
看著碗里堆尖兒的肉,趕緊閉了嘴,接過了碗,若是自己不接碗,等一下說不定他會不會把那另一半倒在自己碗里,南宮羽有些牽強的笑了笑拿起了筷子吃飯。
原先他以為江湖是個與世無爭的地方,沒想到也是充滿了恩怨糾纏。
見南宮羽對江湖不義之時如此義憤填膺,葉銘三人均都有些嘆息,如今的江湖,像這樣的後輩能有幾個?
「大師兄,你在哪兒啊?」
墨軒牽著兩匹上好的棗紅馬走在不知名的樹林里,看著馬背上大大小小的包袱,心里頓感一陣委屈,自己說好是去買馬的,叫他好好看著行李,可他回來就只看見船頭的字條和一堆行李了,又沒留個記號,叫他怎麼找人?
心道︰這該怎麼辦啊,我都答應了江南王不讓他入江湖,這下可好,人丟了,他們倆撞上了可怎麼辦?
看著頭頂的艷陽,墨軒只覺得一陣委屈,抹了一把辛酸淚,邊走邊抱怨道,「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師父好好教訓教訓你!把我就這麼拋棄了,嗚嗚嗚……」
「阿嚏!」
走在寬敞的官道上,南宮羽竟然覺得有點冷,模了模身上不算薄的衣服,心想肯定是墨軒在抱怨他,興許等他回去時他會找自己算賬,但,他只是隨便走走,才不想那麼快回去呢,還是先玩好再說,握了握手中用布裹著鞘的龍吟劍,又繼續跟著三人走。
「等等。」葉銘忽然停下了腳步,仔細听四周的聲音,神色十分警惕。
「大哥,怎麼了?」
見葉銘忽然停下了腳步,胡瑾覺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麼停下了?」
「不對勁!」一向不著調的柳扇也忽然謹慎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听周圍的動靜。
兩人神情那麼嚴肅,弄得南宮羽都開始緊張了,也忙靜下心來去听。
「前方不遠有打斗聲!」柳扇閉著眼匯報著自己听到的聲音,「是劍器相交的聲音,人數不少于三十,從聲音來判斷,非常激烈,可能是仇家相見。」
看了看四周的樹林,葉銘眉頭微蹙,忽的大驚道,「出事兒了!華山派有危險!」
說完趕緊往前飛奔而去,胡瑾也才意識到出事兒了,也趕緊跟了上去。
「走啊!」一把拉過南宮羽,柳扇帶著他在樹林里穿行,神色很緊張。
「哦。」南宮羽這才反應過來,跟上柳扇的腳步,「華山派怎麼了?」
柳扇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們梅園山莊素來與華山派有些交情,又隔得不遠,所以每年的武林大會都是結伴而行的,這次便是約在這里見面,按道理他們這時應該已經到了,所以前面的打斗聲很可能與他們有關系,怕是遇上舊敵了。」
「舊敵?」
「這江湖你的恩怨不是一時能說清楚的,有的門派往往因為一件小時而成百年舊敵,比如崆峒派和鬼谷派,兩派就是宿敵了,一見面就是刀劍相交,往往兩敗俱傷的。」話至此,柳扇有些嘆息,「有些門派因此滅門,也不是稀奇事兒了。」
南宮羽微微一震,想著他說的話,思緒萬千。
「喝啊!」
兩群人在一片空地里廝斗這,白色與紫黑色的身影連著觸目的紅交織著,地上已有不少子弟的尸體了然而兩方都沒有停手的意思,烈風在這片空地上呼嘯著,周圍許多樹的樹枝都被刮斷了,場面像台風過境一般激烈。
「黎燁,叫你師父出來,否則我紫墨閣是不會停手的!」為首的紫黑相間華裳的掌門手執拂塵,指著華山派年輕的掌門怒吼道,「我兩派的恩怨是由他而起的,難道他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子弟因他而死麼?」
此時她的眼里幾乎可以噴出火,美麗的臉龐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發絲染上了幾縷深藍,一看便知是練功入了魔所制。
「哼,我師父也是你相見就能見的麼?」白衣掌門負手而立,冷冷的看著她,眼神里盡是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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