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怎麼宮中突然這麼這麼熱鬧起來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這已是離蠶神祭十幾天後的一個晌午。
踏雪正在重溫那道她現如今也不能熟練的茶藝,不禁被熱水燙手,猛地一縮。
梅兒正是從外頭領來這個月的俸祿,看到踏雪這般馬虎大意,連忙搶過她的茶盞,責怪道︰「你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的,成日魂不守舍,對著門能待上半天,笑嘻嘻的,今日又粗心的連茶都倒不好了。定是出什麼事了。」梅兒刨根問底道。
踏雪只是唯唯,「好姐姐,快告訴我外面倒是怎麼個情況?」
梅兒嘟著嘴,鼓著腮幫子,一只手還撐著下巴,作出負氣的模樣。
「那你得先答應我,只準听,不準哭!」
踏雪皺皺眉,笑吟吟,「今日天氣總算是晴朗無雲,我還哭做什麼,又不是給別人瞧去,自己哪里來這麼多眼淚可流的。」
「那好,事無不可對人言,今晨,你姐姐,踏歌小姐來了。」
「哦。」
梅兒窮追不舍,「你這人,什麼‘哦’啊,她此番來,是與你搶尊上的,你也這樣淡情嗎?」
踏雪心里確實沒有波瀾,畢竟她也是背著那北堂昫,而搭上了染柒,于情于理,她沒理由抱怨,相反,她可以不必擔驚受怕,而且若無他,和染柒的緣分也未必可以開啟。
「梅姐姐,真的不礙事,她們要爭就隨她們去,上次那藍浣卿不也是來向我示威嗎?現在倒好,我是偷得余生半日閑呢。」
「可……」踏雪,你終歸是他北堂昫八抬大轎抬進宮的,現在,我只是怕你想不開。
踏雪拉著梅兒的手,嬉笑道︰「別愁這事,若你當真不願陪我,我也可以遣你出宮去,做個闊夫人,我還是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但是現在,先來嘗嘗我的新茶。」
梅兒端起茶來,輕扇了幾下,不禁感到心曠神怡,「還不曾知道你有此等手藝呢?好奇特的茶,剛剛入口,味道是微苦的,暖暖的,喝進肚里卻是甜甜的,卻又涼涼的。」
不得不說,梅兒概括的很好,踏雪現在的心情就如同這茶,見到他,一個勁的推他走,見不到他,卻又思念了。死染柒,這麼多日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了?
「嗯,這是我離開天涯谷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泡茶,就像以前似的。可這次的不是茶蠱。」
「誒?天涯谷。不是那流蘇錦的住所,你在那兒呆過?」
踏雪只點點頭,往事不可尋,更不可提。
「梅姐姐,你可想過出去?」
梅兒不語,其實她從不願意改變生活,與她而言,一切只需平靜,就是莫大的福氣。
「我沒動過那念頭,我勸你也不要動,這樣我們還可來日方長。」否則…會招來橫禍。
踏雪正在院子里澆花,想不到,蠻荒之地也可以有這麼美的花。
「踏雪,能在院內日日看到龍膽花,天竺葵難道不好麼?」
好嗎?踏雪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若是娘親在,或許能給她一點指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