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揚眉吐氣
高力士,赫赫有名的歷史人物,很多後人贊揚他,有人更是贊他為「千古賢宦第一人」,這種評價不可謂不高了。
當然,也有人對他很不爽,罵他為奸臣,因為他中傷詩仙李白,使得李白沒有被重用。起因在于,李白一次喝醉了酒,要高力士給他月兌靴,這令高力士記恨在心,對李白大為不滿。
月兌靴這等事極為無禮,真要論個明白的話,應該是李白的不是。沒招你,沒惹你,好端端的,你卻要人月兌靴,誰會高興?
太監也是人,也有人權,也需要尊重。
不管是贊揚,還是不爽,有一點是沒法否認的,那就是高力士對李隆基的忠誠,這點勿庸置疑。高力士是李隆基身邊最為忠誠的人,不論李隆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是逃難前往蜀中,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高力士都忠心耿耿的侍候在側,不離不棄。
更讓人贊嘆的是,高力士之死也是因為李隆基。在發配歸來的途中,高力士得到李隆基的死訊,吐血而亡。
這種忠誠,還需要懷疑嗎?
李隆基想過很多太監,就是沒有想到武則天給他的竟然是高力士,由不得他不驚訝。
「不管怎麼說,高力士對我的忠誠是不用懷疑的,自此以後,我就有了一個可以放心使用的人了。」緊接著,李隆基又是大為歡喜。
縱觀高力士的所作所為,除了中傷李白外,沒有什麼缺失。他雖是很得李隆基信任,卻是不干預政事,比起後世那些亂插手政事的太監來說,他好得太多了。
而且,他又忠誠,不離不棄,可以為了李隆基去死,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小高子,這是朕的孫兒,你可願侍候他?」武則天指著李隆基問道。
「但憑陛下作主。」高力士回答很得體。
「嗯,你就好好侍候他吧。」武則天對高力士的回答很滿意,微微頷首。
「遵旨。」高力士大聲領旨。
「三郎,你可滿意?」武則天臉上泛著慈祥的笑容,沖李隆基問道。
「我能不滿意嗎?這太滿意了。要是你把另一個太監楊思勖再賜給我,那就完美了。」李隆基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想道。
「謝祖母!謝祖母!」李隆基不稱「陛下」,而稱「祖母」,這很親近,武則天滿意的眯了眯眼楮。
「你們下去吧。」武則天揮揮手。
「兒臣告退。」李旦沖武則天見禮,畢恭畢敬,小心翼翼,沒有絲毫失禮處。
然而,武則天對他沒有好臉色,不耐的揮揮手,好象在趕蒼蠅似的。
對于李旦這個軟蛋的兒子,武則天還真是不怎麼待見。
李旦見禮完畢,轉身離去,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了。
與李旦小心翼翼,膽顫心驚退場相比,李隆基就囂張得多了。
李隆基沖武承嗣豎起大拇指。
「這……」群臣大為驚訝。誰都知道,武承嗣沒安好心,一心要整李旦父子,李隆基竟豎起大拇指贊揚,這太出人意外了。
「哼!諒你也不敢不奉承我。可是,我不會領情,我會整死你!」武承嗣看在眼里,得意的一揚下巴,自鳴得意的想。
然而,他的念頭剛剛升起,臉色就發僵了,一張臉變得綠油油的。
只見李隆基的大拇指朝下,還沖他咧嘴角,一副不屑之極的樣兒。
「你……」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當著武則天的面,李隆基如此挑釁,無異于響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他臉上,武承嗣怒火萬丈,恨不得把李隆基撕著吃了。
「噗哧。」武則天失笑出聲,又無奈的攤了攤手,一副拿李隆基無可奈何的模樣。
武則天是強力人物,在她面前要是象李旦那般軟蛋,她肯定瞧不起。要是表現得很強勢,她反而會很欣賞,李隆基這番做派正對她的脾性。
當然,這得把握好分寸,李隆基的分寸把握得很好。
出了甘露殿,高力士侍候李旦和李隆基上車,跳上車轅,趕著馬車,直奔東宮而去。
高力士這手趕車的本領不俗,馬車很是平穩,令李隆基一陣贊嘆。
「父王,你這是……」李隆基正轉念頭之際,只見李旦眼楮瞪得跟銅鈴似的,死死盯著李隆基,仿佛不認識李隆基似的。
「你真會惹麻煩。」李旦緩緩開口道。
「麻煩?」李隆基頗為不屑,在心里想︰「武承嗣把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你還怕麻煩,不敢反擊,真是個軟蛋。」
「這種麻煩,不妨多些。」李旦話鋒一轉,不乏贊賞。
「這……」李隆基一愣,隨即有些想笑,李旦也是個蔫壞。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姓武的,你就不怕他對付你?」李旦有些擔憂。
李隆基今天對武承嗣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加開罪,讓武則天罰了他,令武承嗣顏面掃地,以武承嗣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會對付李隆基。
「父王,我們沒有惹武承嗣,他要對付我們。我們惹了他,他還是要對付我們。不管我們惹與不惹,他都要對付我們,還不如把他朝死里得罪。」李隆基一昂頭,激昂昂而言。
「你這是甚混帳話?」李旦愣住了。
隨即,李旦捋著胡須,眼楮忽閃忽閃的,若有所悟,道︰「似乎,好象也有理。」
李隆基的話不是似乎好象有理,而是很有道理。
武承嗣盯上太子之位了,把李旦這個皇嗣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除掉他。李隆基不惹他,他要整李旦;惹他,他還不過是整李旦,惹不得惹武承嗣,他都要整李旦,還不如把武承嗣朝死里得罪。
李旦似乎沉浸在李隆基的道理中,沒有再說話,一臉的思索樣兒。
很快的,就到了東宮。
李成器,壽昌公主他們得到消息,一窩蜂的涌出來,個個一臉的擔憂,李隆基看在眼里,一陣溫暖。
「父王……」李成器不等李旦下車,就急急忙忙的問道。
「要廚下備酒宴,我要痛飲!」李旦站在車轅上,昂頭挺胸,大聲下令。
「好。」李成器沒有反應過來,痛快的答應。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了,一臉的迷茫︰「甚?擺酒宴?為何?」
以他想來,李旦和李隆基這次被拘到上陽宮,肯定是凶多吉少。即使能平安歸來,也要受很多委屈,這應該氣憤才是,李旦卻是要擺酒宴,要痛飲,還真是讓他想不明白。
自從七年前退位以來,李旦無時無刻不處在武承嗣、武三思這些武氏子弟的打壓中,他過了七年膽顫心驚的日子,令他氣憤無比,卻又不敢發作。
今天,李隆基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武承嗣難堪,丟臉,他只覺揚眉吐氣,痛快無比,他要不痛飲一番,就不在情理中了。
當李旦擇要把經過一說,李成器他們一片歡呼︰「太好了!太好了!」
他們也覺得揚眉吐氣,痛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