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帳篷里面,雕刻著猛獸花紋的暖爐正在散發出陣陣熱氣,典雅的紫紅色大床上鋪著高貴的黑天鵝絨,精致的可拆裝組合書桌上還放著小巧點心,里面的種種奢華都能表明這就是斐濟男爵的帳篷。
但是,查爾斯子爵卻沒能在里面發現那個讓自己萬般痛恨的家伙,他平復下自己因為意外而引起的情緒波動,冷靜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帳篷里沒有別的出口,這里只是臨時選擇的地方,所以也不可能存在什麼地道,自己之前也探查的很清楚,斐濟男爵在進入這里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即使是在方才的廝殺之中,自己也有分心留意著這里的動靜。
那他會在哪?
查爾斯忽然閉上眼楮,不理會外面自己下屬還在不斷傳來慘叫聲,他激**內的神性,默默地開始感應起周圍。
片刻後,他的嘴角露出個輕蔑的微笑,長劍一抖,已經劃出一道血光撲向帳篷的角落。
「噹!」一柄劍刃粘滿血跡與碎肉的長劍架住了他的血腥哭泣,原來是布尼爾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終于趕了回來,而在他魁梧的身後,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忽然漸漸浮現出斐濟男爵的身影。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小把戲?」查爾斯嘴里譏諷出聲,手上動作不停,一句話的功夫已經或刺或劈地揮出十余劍。
面對三級強者,布尼爾不敢大意,全神貫注地小心防御,已經顧不上其他。
看著眼前的形勢,雖然自身不是強者,但並不妨礙斐濟男爵看出自己的侍衛隊長肯定不是仇人的對手,他心中念頭一轉,同樣語中帶刺地回敬對方,「我同樣也沒有想到赫赫有名的夢魘騎士居然會不顧身份,千里迢迢地跑來做這種暗殺的勾當,不過這倒是和查爾斯閣下你的稱號極為相符,難怪莫妮卡公主殿下寧可選擇一個樂師,也不肯接受你的愛意。」
雖然這個時候激怒對方不是明智之舉,但是大家反正已經徹底撕破了臉,倒不如索性利用這點讓對方失去冷靜,也許還能讓布尼爾找到機會。
听見他的話,查爾斯的臉色果然瞬間扭曲,神情猙獰地回應,「要不是你搗亂,莫妮卡現在早已經屬于我了,我要你死啊!」隨著怒火,他的攻勢愈加狂猛暴烈,一時間,帳篷內滿是刀光劍影以及金屬清脆的撞擊聲。
布尼爾此時已經滿頭大汗,對方的攻擊實在太快,而且每一次格擋招架時,都會從對方的劍上傳來某種詭異的能量,這些能量猶如可惡的巴爾拉門蛆蟲那般,正在自己的身體內部不斷噬咬著,令自己的情況越發糟糕。
終于,他看著查爾斯刺來的血刃,居然視而不見地反手劈出長劍,竟是用上了以命換命的打法,同時,他猛地大吼一聲,「士兵們,帶著大人走啊!」
帳篷外,神情緊張地看著兩位強者交手的殘余護衛頓時清醒過來,他們立即直接在帳篷外用武器暴力破開個洞口,讓斐濟男爵從此鑽出,然後扶著他快速地向著維基城的方向逃去。
眼看著心頭大恨要跑,查爾斯哪里肯放過對方?不過眼前的布尼爾卻是好像發了瘋一般,對他自身完全不管不顧,招招指向自己的要害想要同歸于盡。
不得已之下,查爾斯只好收斂心神,全力地應付著布尼爾,雖然如此,但他還是極有信心,以他三級的實力,就算布尼爾再如何拼命也最多擋住他幾分隔的時間,而就在這麼點時間里,只不過是普通人的斐濟男爵又能跑出多遠?
要不要出去看看外面的形勢如何?萬一能找到機會呢?
馬車內,听著外面的廝殺聲漸漸低落下來,夏東的心里悄悄閃過念頭,猶豫片刻,他終于拖動起自己的身體,慢慢地靠近了車廂出口,深吸口氣,他小心地掀起簾布。
外面渺無人跡,只有不少尸體,死狀淒慘血腥,好在夏東已經經歷過不少類似的場面,倒是不怎麼在意,他悄悄伸出頭,看向周圍。
營地中是更多的尸體,統統都穿著各式鎧甲,看起來這是場正規軍之間的較量,而不是之前夏東所猜測的強盜襲擊,遠處的華麗大帳篷門口站著幾名帶傷的士兵,他們正捂住傷口關注著什麼。
「!#¥%……」不明意思的大吼突然響起,那些士兵們隨即跑開幾步,用武器將帳篷劈開個大洞,接著便有名服飾華麗的年輕人鑽了出來,他在士兵的攙扶下開始快速地向著營地外跑去。
看來這些就是營地的主人,應該也是他們救下得自己,但他們既然要倉皇逃走,就代表著危險還未解除,所以這里還是很危險!
想到這里,夏東努力地跳下了馬車,左腿著地時立即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不過他死死地咬著牙,不敢發出聲音,借著星光的照明,一瘸一拐地向著與那些逃跑者的反方向離開。
就算是有什麼危險的人物,對方應該也是先追那邊吧?這樣一來自己應該能夠有足夠的時間逃走,但是也要盡快找地方躲起來,萬一對方人多可以分批追蹤就麻煩了。
這樣想著,夏東快速地挪動雙腿,只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傷勢沒有得到恰當的處理,走出沒多遠後,夏東的左腿越發得疼痛難忍,同時還有陣陣惡心眩暈的感覺涌上腦海。
回頭看眼身後營地中的篝火輝光,夏東哪里敢停下?只是自己現在這情況,要是再繼續強行走下去,只怕又要昏倒在路邊,到時候就算不被殺人滅口也要活活凍死,又或者是被某種野獸給當成美餐!
但自己絕對不能死,不能死!父母和華薇還在期待著自己的解救,自己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吞了口唾沫,夏東猛地撲倒在雪地上,左腿保持不動,只靠著雙手和右腿,手腳並用地開始向著前方爬去。
雙手按在地面積雪當中,冰冷刺骨的感覺直入心扉,由于貼著地面挪動,不時有團團積雪濺入自己大衣之內,里面**的身體每次接觸到這極寒的結晶都會產生陣陣顫抖。
但是夏東顧不得痛苦,他只是手腳快速地運動著,不斷地向前爬著、爬著……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死了誰去救我爸媽?誰去救華薇?
他們都在等我,所以我不能死,我不會死,我不可以死……
亙古不變的星辰照耀下,在大雪之後萬物消沉的雪獅山脈里,夏東就這麼一點一點的向前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