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沃爾,費爾蒙王國的首都,也是曾經費爾茲神聖帝國的首都。
歷經了數千年的時光沉澱,讓這座城市充滿了歷史的底蘊,不論是高聳的建築,華麗的宮殿,整潔的街道,還是杉杉有禮的居民都顛覆了夏東對這個世界的印象。
當然,再富饒的地方也會有陰影,就如同地球上的聯邦也一樣有貧民窟,這里同樣有位于角落骯髒惡臭的兩河區。
一路從城門進入,走過熱鬧喧囂的貿易區,富麗堂皇的貴族區,雅致干淨的平民區,當夏東最終踏入這個氣味難聞,街道窄小的貧民窟時,忽然很有一種強烈的對比感。
但是這種事情他也無可奈何,就算地球上也還有許多掙扎在貧困線上的可憐人,人類的發展就注定了會出現貧富不均,若是像地球上那樣的生產力還好些,起碼底層的大多數人都能衣食無憂,但以個世界的生產力水平嘛……
騎在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上,夏東緩慢地向兩河區內部而行,開始他還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稱呼這里,但是一進來就馬上明白了。
因為來自王宮和貴族區的污水和糞便都會經由兩條溝渠從這里排出,而且更過分的是,這兩條溝渠正好從那些貧民的門前而過。
與其他地區良好的治安不同,才短短的數百米路程中,他已經遇見了兩起當街斗毆事件,一起是幾個滿臉橫肉的家伙在角落里暴打個少年,還一起是兩名衣衫簍縷的家伙扭打在地上,滾動間甚至粘上了糞水。
目睹著這里糟糕之極的環境,夏東的心里很是沉重,芮秋的家人們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想到這里,他渴望彌補些什麼的情緒就更加濃烈,低下頭看眼前方帶路的家伙,一名長相里帶著點狡詐的中年男子,這是他在城門區酒館內雇來的向導,據說對兩河區甚至整個城市都極為了解,每日專門等候為遠道而來的商人或是平民服務。
在這個人流涌動的梅斯沃爾里,類似這樣維生的人還不少。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個叫做杰弗里的男子轉身討好地彎下腰,「大人,珀爾他們家就在前面那條巷子里,要不您在外面等著,我去幫您把他們叫過來?」頓了頓,他又補充著說︰「那邊的環境不太好。」
搖搖頭,夏東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自己當年落魄的時候什麼苦頭沒吃過,哪里介意這點東西。
衣衫華麗的他騎著高頭大馬,在這兩河區里自然很是惹眼,不但周圍的貧民們都是表情惶恐地遠遠退開,生怕沖撞了這位老爺,就連那些表情凶狠的家伙也不例外,他們很清楚,別看夏東現在是單身一人,但是這種老爺揮揮手就能拍死他們。
在這個階級森嚴的城市里,任何貧民敢反抗貴族時都會遭到鐵血的鎮壓。
隨著惡臭味不斷加重,兩人終于在一條滿是污穢的巷子外停下,看著里面比地球公共廁所還惡心的環境,夏東終于明白杰費里嘴里的不太好是什麼意思。
「珀爾,珀爾快出來,有老爺找你。」不用吩咐,杰弗里已經大聲地在巷子口喊了起來,即使是他也不願意走進這骯髒的巷子里,那會弄髒他僅有的干淨衣物,從而使其失去生計的來源,沒有哪位老爺會願意接觸渾身邋遢惡臭的家伙,更別提雇佣其來做向導。
听到他的呼喚,巷子深處的一棟木屋里走出個滿面風霜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迎上來,「杰弗里?哪位老爺找我?是保養靴子還是維護草坪?啊,不管什麼活我都能做。」
他滿身老舊的麻布衣,身體因為長期彎腰而顯得有些駝背,眼角額頭到處都是深深褶皺,這些無不顯示對方長年處于困苦之中。
夏東的目光向後移動,珀爾身後的那扇木門處,一名面黃肌瘦的女孩怯生生地伸出了腦袋,眼楮里似乎閃爍著某種渴望,但很快就被人拉了進去。
定了定神,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可親,「先生,請問芮秋和諾莉亞是您的女兒嗎?」
面對他的客氣,彎著腰不敢靠得太近的珀爾卻很惶恐,「啊,大人,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們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怎麼會這樣?當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夏東腦中第一時間閃過的就是這個念頭,當初戴爾劍盾佣兵團雖然不大,但好歹也算小有名氣,諾莉亞大姐顯然又是那種極其顧家之人,怎麼可能沒留下足夠的金錢。
而且他還曾經听芮秋說過,諾莉亞存了不少錢,準備替她購買材料來布置儀式激活神性,雖然後面她們遭遇不幸,可她的家人也不至于落魄成這樣吧?
佣兵雖然是個刀口舌忝血,拿命換錢的職業,但不得不說,這一行的收入頗豐,當初夏東在眾人的遺體上都找到了不少錢,更不要說諾莉亞長年的積蓄了。
之前听杰弗里說珀爾他們住在兩河區的最糟糕處,夏東還以為是搞錯了人,可萬萬沒想到卻是真的如此,這不禁讓他更為自責。
因為假若沒有自己出現的話,大概現在芮秋已經成為了正式騎士,帶著家人幸福地住在貴族區里了吧!
「大人,是不是過去諾莉亞她們有什麼對不住您的事情?我听人說,她們惹上了一個很恐怖的術士,已經投入了至高三神的懷抱,所以請大人仁慈。」夏東的沉默卻讓珀爾更加地惶恐不安,如今他們家已經是一無所有,就連每天的食物都很難維持充足,更是招惹不起任何是非了,尤其是像夏東這樣看起來就不簡單的大人物。
回過神來,夏東語氣復雜地解釋,「大叔,諾莉亞大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次是來報恩的,您還有什麼家人嗎,都叫出來,跟我走吧,我會好好安置你們,這里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雖然他是句句真心實意,但珀爾哪里會相信,這些年的挫折已經令其徹底不敢期待好運降臨,所以這些話反而令他心里開始不由自主地忐忑起來,他擔心夏東有什麼不好的居心,盡管他們兩個老人倒是無所謂,可僅存的女兒卻是萬萬不能再出差錯。
「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們在這里已經習慣了。」
翻身下馬,夏東不顧地上的髒亂大步上前,在對方的退縮中扶住珀爾的手臂,「大叔,你放心,我只是想照顧你們。」說到這,他伸手掏出自己的錢袋打開,數十枚金幣頓時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不論是緊張驚懼的珀爾還是驚疑不定的杰弗里,看到這麼多錢時都是心里狂跳,不得不承認以對方的身家完全沒有必要欺騙他們什麼,波爾他們又有什麼值得騙的?
他們那個寶貝一般的女兒?開玩笑,城里的面具舞會中比她漂亮許多的****也才一個金大帝而已。
莫非,當真是有好運來了?波爾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衣著華麗的大人物,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走進污穢骯髒到了,就連杰弗里都不願意踏入的巷子,然後從里面將自己的老婆和女兒牽了出來。
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笑得很自然,沒有半點歧視意味的年輕男子說︰「好了,大叔,你們跟我來,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們。」
直到幾個小時以後,暈暈乎乎的他都還有點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尤其是坐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客廳中,至高三神在上,光這個客廳就已經有他們家房子兩倍,不,四倍那麼大。
伸手小心翼翼地撫模著身下的沙發,那柔軟的觸感是如此細膩,這種只有老爺家才有的東西據說價值好幾個金大帝,還有身前的紫羅樹圓木桌,以及上面那絮絮地冒著清香的蒙代爾花茶,他以前做僕人的時候可是听同伴們說起過,據說一杯就要五個銀騎士。
至高三神在上,如果這是夢的話,請讓我晚一點醒來吧……
坐在陽台上,夏東捧著透明的酒杯,一杯一杯地灌著烈火酒,借著酒精的幫助,來壓制自己的愧疚。
帶著珀爾他們離開兩河區後,他立即讓杰弗里幫忙去找住處,而身為地頭蛇的對方果然有點本事,很快便帶來個富態的男子。
在這個專門負責貴族區房屋買賣的洛克帶領下,一行人簡單地看過了幾套房子,夏東最終選中了眼下這套,據說是曾經一位子爵的住所,只是在兩年前的卡萊斯特人入侵當中犧牲,後世子孫又沒有繼承爵位,這才維持不下去。
整棟三層外帶前後兩個花園的別墅才賣八百枚金大帝,可以說是個很低廉的價格,于是夏東當場就決定買下,他的儲物空間中大半的位置都是拿來存放金幣,算起來足有數千枚之多,區區不到一千金幣實在沒放在眼里。
在金錢的力量下,當天他們就住了進來,同時為了維持運轉,夏東還將原有的僕人全都留了下來,一名花匠,兩名女僕,一位女廚師,不過那名白發蒼蒼的管家卻堅決地辭了工,說是照顧了他們少爺多年,無論如何也要跟著。
當然這種事情可難不住專門做這行生意的洛克,這個白白胖胖的家伙不到一小時就找來個四十來歲的替代者,夏東為此特意打賞了十個金幣作為小費。
目光停留在花園里恣意玩耍的女孩上,他已經決定這段時間就在這里住下,爭取幫芮秋的妹妹激活神性成為貴族,畢竟他不可能永遠守護在這,授人以魚不若授之以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