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慶典是為了慶祝神聖同盟的建立,而在費爾茲神聖帝國首都舉辦的慶典。
這每十年一輪的盛大典禮,儼然是北部大陸最為隆重的節日,人類的五個國家全都會貢獻出人力物力財力,務必要辦得莊嚴宏大之極才行。
因此夏東倒是有心想要去見識見識,因為隨著幽魂權杖的到手,他越發開始感覺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與潔麗雅簡單地聊了一會,由于米娜雅遲遲沒有出現,對方不禁好奇地問起了緣由,在得知情況後便很自覺地起身告辭。
等到她離開之後,夏東又進入別墅前院,告知了珀爾夫婦他們女兒歸來的好消息,這頓時讓兩人激動得渾身發抖,幾乎是小跑著去見證真偽。
夜晚,餐廳。
珀爾夫婦,夏東,米娜雅幾人難得地聚在一起用餐,以往都是珀爾夫婦單獨一桌,夏東和米娜另開一桌。
坐在中間的位置上,芮秋有些頗不適應地看著桌上的各式美食,因為她的味覺還沒恢復,吃什麼都是清淡無味,而在她的左手邊,珀爾夫婦略有拘謹地低著頭用餐,即使是相處了這麼久,可在夏東面前他們還是會不自在。
倒是右手邊的夏東和米娜雅兩人一個悠然自得,一個高雅大方,似乎沒有旁人般津津有味地吃著。
暫時不需要吃東西的芮秋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自己的妹妹這是怎麼回事?沒看到父母那種尷尬狀態嗎?
不過現在有夏東在場,她倒是不好說什麼。
過了一會,米娜突然叉起一小塊蘸著汁水的肉排,好像很是熟稔一般遞到夏東的嘴邊,「哥哥你嘗嘗這個,似乎比魯爾汁的味道更好誒。」
不以為意地張口咬下肉排,夏東嚼了兩口,微微搖頭,叉起自己碟中切好的肉排,「我還是喜歡魯爾,可能是你上次吃的濃了點才會覺得不喜歡,雷摩爾說這次放了余香花調味,你試試看。」
听到這話,米娜雅便將螓首湊了過去,毫無顧忌地張開櫻桃小口把肉吃了下去,完了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恩,確實不錯,下次我也要這樣的。」
听到她的話,恭敬候立在旁邊的管家立即鞠個躬,「是的,小姐。」
到了這時,目瞪口呆的芮秋才終于反應過來,她先是目光掃過低著頭吃飯,似乎什麼都沒看見的父母,然後猛地高聲呵斥,「米娜,你……不像話!」
眨巴眨巴眼楮,米娜雅的表情很有些無辜,「姐姐你怎麼了?」
倒是夏東立即明白過來,頓時連連咳嗽,「咳咳,那個,我吃飽了,各位慢用。」說完立即起身,還不等僕人拉開椅子就三步兩步地躥出了房間。
等到離開餐廳他才反應過來,誒?我為什麼要跑?我又沒什麼問題?何必表現的這麼做賊心虛呢?
唉,真郁悶,平時和米娜習慣了隨意,卻被芮秋給逮個正著,估計現在她會以為自己對米娜懷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吧?
餐廳內。
眼看夏東那副帶著些尷尬離開的樣子,芮秋還沒繼續訓斥,米娜雅已經先行開口抱怨,「姐姐,你剛才是干嘛啊?你看哥哥都被你嚇跑了。」
眼楮一瞪,芮秋火氣卻更大,「你還敢抱怨?你是個女孩子懂不懂?怎麼可以和男人這麼親密?就不怕被人家笑話嗎?」
對面的米娜雅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一股近來漸漸形成的氣勢開始向外彌漫,「姐姐,你說什麼呢?我只是和哥哥親密些而已,怎麼說得這麼難听?」
雖然對她的變化有些吃驚,但芮秋好歹也掌握了幽魂權杖那麼久,因此現在的實力也不算弱,倒是怡然不懼,「哥哥?他可不是你親哥哥,再說,就算是親兄妹在你這個年紀也要注意避嫌。」
听到她們的爭吵,珀爾與妻子對視一眼,然後用銀叉在碟子上一敲,「好了,吵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今天是好日子,都好好吃飯。」
面對父親的命令,芮秋立即閉上了嘴,但米娜雅卻不依不饒,「你可以不用和哥哥避嫌,為什麼我就要?」
看眼有些無奈的珀爾,芮秋聲音不禁更大了幾分,「就憑我是你姐姐,你還小不懂事,我就可以管教你,爸已經說了吃飯,現在給我安心吃飯!」
隨手將刀叉往桌上一拍,米娜雅好整以暇地拿起絲巾擦拭嘴角,「你管教我?我不懂事?是誰一去不回留下一大堆債主上門?是誰讓我們住進兩河區?是誰讓我們吃不飽飯?是誰讓我天天被人欺負?」
這一聲聲的質問頓時讓芮秋充滿了震驚,她不敢相信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父親,「爸,米娜說的是真得嗎?」
扔下絲巾,米娜表情有些憤恨地站起身,「你自己問問父親,看看這幾年我們過的是什麼生活吧?」頓了頓,她又轉過頭吩咐,「莫莎,讓廚房再準備一份晚餐,石紋獸肉排配魯爾汁,加點余香花,做好送到後花園來。」
愣愣地看著她用極其陌生的優雅姿態離開,芮秋與珀爾夫婦卻一起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芮秋才聲音苦澀地開口,「爸,剛才米娜說得是不是真的?」
勉強露出個笑容,珀爾緊緊握住手中的銀叉,「呵呵,也沒有米娜說得那麼困難,只是和現在比確實差了不少。」
方才小女兒的話雖然是在針對姐姐,可又何嘗不是句句扎在他的心上?
作為一個男人,居然讓自己的妻女淪落到那種地步,難道珀爾自己就不難過嗎?如今一家人都如同寄生蟲般依附著夏東,他又怎麼能夠大大方方地面對人家?
只可惜他沒有本事,他永遠也做不到讓米娜過上現在的生活,他做不到讓米娜成為蔚藍之夢的徒弟,他也做不到讓米娜成為擁有半個貝里斯平原的女大公,他更做不到讓米娜成為王國第一天才和第一美女。
他甚至連那些找上門來的無賴都對付不了!
所以他只能強行壓制著自己內心的痛苦,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生活著,就連眼睜睜看著人家對自己女兒動手動腳都要視而不見!
對一位父親來說,這種壓抑實在不亞于被絕癥折磨著,那是一種恨不得用死亡來解月兌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