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加德東部,森林的邊緣。
在瞄準鏡中清晰地欣賞了那位白袍巫師死亡的全過程,伊萬神情愜意地放下槍,很是滿足地說,「我向來最喜歡這種白痴對手。」
不過在旁邊,同樣目睹了這一切的伯特倫卻很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每當看見你這樣阻擊敵人的時候,我就總是有種感覺,說不定哪天我們也會被別人這樣擊殺,然後就連自己是怎麼死,被誰殺死都不知道。」
伸手拔起大旗,听到這話的妮娜有些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既然害怕,那就努力變強,強到可以無視這些危險為止。」
搖搖頭,伯特倫看眼邊上默不作聲的凱,「哪有這麼容易,如果像你和伊萬剛才那樣的配合,我是肯定無法幸免于難,也不知道那四位能不能抵擋得住?」
拍了拍他的肩膀,伊萬爬起身來大聲地安慰著︰「別想那麼多,我們可不會這樣針對你。」
「你們確實不會,但是……他們呢,這種類似威力的槍械,他們也未必造不出來,況且就算只是現有的那些武器也一樣可以傷害我們,更何況,他們的數量優勢更是嚇人,像剛才伊凡的那種飛彈,他們就是一口氣打出個幾百幾千發都不是問題。」
說到這里,伯特倫忽然壓低了聲音,「我在想,我們的那個計劃是不是有些魯莽了,我們確實有著相對人類個體而言非常強大的力量,可是現代武器的恐怖程度……」
「有先生在,救世者永遠安全的很。」走上前來,勞里也拍拍他的肩膀。
面對安慰,伯特倫看眼表情各異的幾位救世者,沉默片刻後,突然提出個驚人的假設,「如果有一天……先生離開了怎麼辦?或者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先生無法繼續威懾下去怎麼辦?」
頓時,眾人都是無言以對,畢竟,他們如今的超然地位全來自于先生。
一旦失去了先生,就憑著現在的這些救世者,誠然能夠對政府聯盟造成巨大的傷亡,但最終他們終究還是無法抗衡下去,因為哪怕四尊也不是無敵的。
至少他們都認為四尊也無法對抗最頂尖的武器︰核彈!
更何況,四尊也都有著親人朋友,真正到了發生沖突時,又哪里能夠施展的開呢?
眼看眾人都是開始有些動搖,叼著煙斗的凱卻忽然笑了,而且笑得非常大聲,捶胸頓足地姿態非常夸張。
良久,他就這樣不斷地拍打著身旁的大樹,口里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終于,臉色已經非常難看的伯特倫忍不住問︰「你在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擺擺手,凱手握煙斗,目光掃過眾人,聲音里帶著調侃,「你們還真是把自己當成了人類之外的新種族啊?怎麼老是想著要對抗呢?我們又不是要毀滅全人類,我們可是救世者啊!」
皺著眉頭,伯特倫更加不悅地看著他,「之前鼓動大家參與計劃的是你,現在改口說要和平相處的也是你,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凱對這有些無禮的態度並不以為意。
他慢悠悠地吸了口煙斗,才緩緩開口解釋說︰「我從頭到尾都是在說與人類和平相處啊。」
「那你的計劃是……」
搖搖頭,凱直接打斷了伯特倫的質問,他看著同樣好奇的其他人,「我們那個計劃又不是說要和他們全面開戰,事實上,你們都想錯了,我們為什麼要與整個社會對抗?我們本身就是人類的一份子。」
站起身,凱指著遠處不斷升騰的硝煙,那里,幾名扈從還在繼續宣泄著暴力,執行著毀滅伊森加德的任務。
「展示力量只是為了威懾,然後便是合作與滲透,既然我們救世者的能力遠遠強于他們,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成為他們的領導者?為什麼我們要拘泥于救世者與人類的區別?為什麼要與他們分割開來?」
「我們現在有實力、有地位、也有財力,再加上夏東的特殊能力,我們已經擁有了需要的一切,為什麼我們還要讓他們控制著,為什麼我們不能控制他們?」
「我們確實害怕暗殺,但他們呢?他們只會比我們更怕,換個角度,我想問問在座的諸位,假如讓你們去暗殺那些所屬政府的首腦,會有什麼困難?起碼我認為,如果哪天我心情不好了,帶著波特去轟炸一遍白樓,讓那個只會在選民面前說空話的家伙下地獄去,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到這,他忽然指著伯特倫,「噢,對了,我們還怕他們綁架我們的家人,但是,我想請問諸位,為什麼那些政要首腦從來不會被人綁架親屬?」
「是因為他們保衛森嚴?不不不,只因為一件事情,因為別人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有多嚴重,如果我讓全世界知道,踫了我的家人就會帶來一場死亡數百萬的災難時,你覺得還有誰敢這麼做?」
在這一連串有理有據的質問下,救世者們頓時再度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還是伯特倫再次提出質疑,「可是那樣會傷及大量無辜的人們,況且,假如家人真得遭遇了他們的傷害,即使我們事後再怎麼猛烈報復,我們的家人都不可能再回到我們的身邊,那些失去的美好也永遠無法追回,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夠和他們好好相處?為什麼要冒險去做這些事情?」
看著滿臉漲紅的伯特倫,凱先張嘴吐出了個煙圈,然後笑眯眯的表情慢慢轉為嚴肅。
「伯特倫,你醒醒吧,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大家都好的完美結局從未在現實中出現過,我們之所以歌頌真善美,恰恰只是因為我們太缺少這些而已。」
「現在的事實就是︰無論我們選擇怎麼去做,都一定會失去某些東西。」
「你以為他們會甘心承認我們的地位?你知道中世紀曾經發生過什麼,難道你也想成為被吊上絞刑架的女巫嗎?還是說你想和查理一樣,被關在實驗室里供他們研究?你再去翻翻歷史,所有那些位于弱勢的民族、國家和文明都遭遇了什麼?」
最後,他那充滿審視的目光,灼灼地掃過每一位救世者,「人類的骨子里就帶有佔有、掠奪和控制,這天性在你心里,在我心里,也在他們心里。我們與他們之間,天生就注定了無法共存,唯有一方壓倒另一方。」
「那麼,我的朋友們,你們是希望被他們統治……還是統治他們?」
羅斯洛立安,充滿生機,但卻又十分靜謐的森林。
行走在這茂密的林間,感受著清涼的微風,周圍落葉一片一片地飛舞著落下,身後拖著昏黃的夕陽。
這畫面是如此動人,早上還位于陰森地下城的護戒隊成員們,都是不禁心生沉醉。
「跟緊了,小哈比人,听說這里住了可怕的女巫,她是一個精靈,擁有強大的力量,只要看她一眼,就會被她蠱惑,然後永遠消失。」
隊伍的中間,矮人金靂卻是一邊小心地戒備著,一邊向佛羅多講訴著古老的傳說。
忽然,後方的查普曼腳步加快兩步追上夏東,仿佛只是隨意閑聊般小聲提醒,「周圍有不少人,正呈環形逼近,期間還夾雜著開弓的聲音,應該是有埋伏。」
听到這話,夏東立即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佛羅多,以便能夠在突發狀況時保護他,同時,他的心念一動,兩名隱身護衛已經分散開來。
「她可騙不了我這矮人,我有老鷹的銳眼,狐狸的耳朵……」
就在這時,一群張弓搭箭的精靈忽然從周圍現出身來,大概是他們的隱秘技能太過奇妙,簡直就讓人感覺他們好像是突然從空氣中浮現一般。
不過,早有準備的夏東卻只是微微一晃手中法杖。
掌控法杖?群體人類定身術!
一道無形的能量憑空出現,並以他為圓心擴散開來,瞬間,周圍的所有人都是身體一僵,動彈不得。
當然,這招魔法卻不如連鎖閃電那麼智能,所以連護戒隊的眾位成員都一起被控制住了。
我佛慈悲!
察覺到自己被制,查普曼心中吟唱一句佛號,內力快速流轉,身體忽然泛起了淡淡金光。
心意氣混元功!
「啵……」
如同氣泡炸裂的聲音之後,他就已經恢復了自由,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夏東,便快步走上前,開始將那些精靈的武器收繳,然後捆綁起來。
而夏東則是沖著甘道夫道了個歉,後者此時同樣動彈不得。
「不好意思,我的這招魔法不分敵我,你們稍等一會,法術效果很快就會結束。」
但在心里,其實他卻是有意為之,畢竟,這位頂著灰袍巫師之名的老頭,從出發到現在除了放過幾個照明術外,完全是處于打醬油狀態。
這不禁會讓夏東覺得有些不對勁,難不成這個世界的巫師就有這麼廢材?
可是之前那位白袍巫師,明明遠在千里之外就能引動魔法,從而造成山崩阻止他們繼續前進。
所以,他早就想要試探一下對方,只是屢次都沒成功,這次正好如願,況且,在心里他也同樣有著另一個打算——想要試試看自己的魔法對于其他救世者會是什麼效果。
然而結果卻是喜憂參半,查普曼固然是被魔法制住,但是時間卻太短,至于那位甘道夫,也不知道是真在裝模作樣,還是確實沒實力,竟然硬是熬到了法術效果結束,才和其他人一起恢復自由。
這也不禁讓夏東十分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