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從厚冷哼一聲︰「潞王妃,你是不怕死,但你怕不怕潞王府里所有人陪你一起去死?!」
猶如晴天霹靂,蓮溪驚駭得癱坐在地上,睜大的雙眸充滿恐懼與不安。
至今,她仍未知道,潞王府早已在一場熊熊大火中化為烏有。
皇上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目光陰沉森冷,「朕只要下道聖旨,潞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要為你陪葬!」
「昏君!」蓮溪擰著秀眉,怒目而視。
「放肆!」皇上惱羞成怒,大手直指她的鼻尖。
蓮溪面不改色,眸中沒有一絲波瀾,只淡淡地問道︰「勸降書,臣妾非寫不可?」
「沒錯!要不然,朕豈會讓你苟活到現在?」
「好!臣妾即刻就寫!」
蓮溪站起身,走到書案前。
皇上訝然于她的回心轉意,不禁眼楮發亮,連忙吩咐馬公公︰「筆墨伺候!」
蓮溪悠悠抬眸,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窗外,胸口起伏不定。
沉思片刻,她執起筆,蘸足墨,洋洋灑灑地在白紙上寫下了幾行字。
「這,即是臣妾的‘勸降書’!」
蓮溪將筆重重地擱在書案上,頭也不回的臨窗而站,身影清冷孤傲。
馬公公小心翼翼地將勸降書雙手奉上︰「請陛下過目。」
皇上接過勸降書,定楮一看,上書一首中藥詩︰
相思薏苡深,
白芷書難足。
字字苦參商,
故要檳榔讀。
明記約當歸,
遠志櫻桃熟。
何事菊花時?
猶未茴香曲。
他的臉色頓時發青,面龐抽搐,唇上的髭須氣得直發抖。
「好詩!真是好詩!把一個閨中少婦苦苦盼郎歸的幽怨描寫得如此細膩!」
皇上冷笑道,憤憤的將勸降書一把撕碎,揚到空中,無數的紙片如雪花般飄飄灑灑。
「潞王妃,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是你逼朕的!」皇上已忍無可忍,齜牙怒斥道︰「來人!處死潞王妃!」
「陛下——陛下——」卻在這時,一連串的聲聲疾呼傳來,朱弘昭與馮雲驚慌失措地飛奔而至,腳下不留神,差點被大殿門檻絆倒。
「不不好了!」他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汗淋灕,「潞王率兵闖進宮了!」
蓮溪回轉頭,不可置信的杏目圓睜,雙手合掌在胸前,心中欣喜若狂︰三郎,我的三郎終于回來了!謝天謝地!
驚聞噩耗,皇上李從厚只覺得頭暈目眩,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朱弘昭與馮雲連忙上前扶起他。
李從厚臉色煞白,兩眼發直,顫抖著聲音近乎哀求︰「兩位愛卿,快快想想辦法!」
朱弘昭與馮雲面面相覷,垂頭喪氣地應道︰「陛下,現在宮里已亂成一片,逃的逃、內訌的內訌、投降的投降,大勢已去,臣等也無能為力啊!」
李從厚徹底絕望了,欲哭無淚,甩開他們的手,踉踉蹌蹌地奔到殿門口,肝膽俱裂地仰天狂號︰「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啊!」
「陛下,我們快逃吧!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朱弘昭上前攥起他的手臂,催促道。
「逃?」李從厚愣怔著,雙眼無神,苦笑一聲,「現在皇宮內外,想必已被潞王的軍隊重重包圍,如何能逃?!」
馮雲撓撓頭,賊溜溜的眼楮四下張望,視線定格在窗前的身影上。
「陛下,臣有辦法!」
未等蓮溪回過神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架在她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