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上下一片訝然之聲,文武百官們低頭竊竊私語,議論紛起。
頓時,石敬瑭心中無名之火熊熊燃燒,臉色一下子陰沉到了極點。
他與群臣私下早已達成共識,皇後之位非傲冰莫屬,就等著時機成熟,在登基大典之日,由李從珂自己詔告立傲冰為後的旨意。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
石敬瑭的臉龐一陣紅一陣白,強制壓抑著胸中的怒火,不動聲色,朝馮道擰了擰眉。
馮道心領神會,面色沉悶,一雙眼楮卻是少有的老奸巨猾。
他清了清嗓子︰「陛下之言,微臣不敢苟同!」
「哦!是嗎?」
李從珂身子微微往後仰,不以為然地沉聲問道︰「有何不妥?」
馮道又行了一禮,聲若洪鐘,回道︰「陛下容稟,劉王妃出身卑賤,如何能夠成為大唐母儀天下的皇後?」
「出身卑賤?」李從珂蹙緊濃眉,眼射寒光,似乎在極力忍耐馮道的話語。
「馮愛卿何出此言?朕的劉王妃可是大行太上皇帝御封的‘清惠郡主’,尊貴無匹!」
馮道一時語塞,心中卻暗自嗤之以鼻︰這不過是欲蓋彌彰、掩人耳目的封號罷了。
此時,有大臣站出來附和他︰「陛下,眾所周知,劉王
妃出身于風月煙花場所,非尋常之人!若立她為後,恐遭天下人恥笑;朝野上下,又如何能服?」
李從珂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厲聲喝斥︰休要在朝堂上胡言亂語!朕的劉王妃清清白白!」
「可是陛下,劉王妃一無家世,二無權勢,冊封為妃嬪已是極受尊崇的地位。至于母儀天下的皇後,豈是一般貧賤女子可以擔當?」
「臣以為,宰相大人的佷女才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是啊!請陛下三思!」
……
眾大臣的反對聲如雷貫耳,一浪高過一浪,整座宣政殿內人聲鼎沸,嘈雜不堪。
石敬瑭捋了捋髭須,臉上掛著嘲弄的笑,翹首冷視著坐在龍椅上的李從珂。
這,就是皇上違悖眾意的後果!
李從珂卻是淡然冷靜地掃視了一下大殿四周,不再動怒,神清氣定地揮手招來了張公公,附耳與他私語了幾句。
張公公一臉莫名其妙,又不敢多問,應諾一聲,弓腰邁著碎步出了宣政殿。
不一會兒,他捧著一把殘破古舊的長劍回來,雙手奉給了李從珂。
朝堂中瞬間安靜下來,文武百官們面面相覷,不明就里。
李從珂接過長劍,如獲至寶地捧在懷里,眼神溫情,語聲低沉。
「朕在落魄危難之時,只有這把古劍陪伴朕的左右,隨朕出生入死,患難與共。如今,朕榮登天子之位,依然十分珍愛這把古劍。情深意篤,眾愛卿說說,朕如何能棄它不顧?」
眾大臣聞言,皆是低垂著頭,都明白了李從珂的話外之意,縱然心中萬般抗拒,也不敢在此時站出來反駁他。
李從珂猛然將臉色一沉,斷然說道︰「朕心意已決,皇後非劉王妃不可!眾愛卿不必再議!」
為了蓮溪,他寧可得罪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