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冰殿內。
幻玉嘟囔著嘴,皺著小眉頭,滿臉委屈,手指不停地撥弄著垂肩的發辮。
「王妃……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皇上要立您和劉王妃為皇妃。」
「嗯,這不挺好嗎?」傲冰端坐在書案前,頭也不抬,眼楮仍停留在兵書上。
「不好!您那麼尊貴的身份,劉王妃憑什麼與您平起平坐?」
傲冰抬起頭,看著她一張小臉因郁悶而憋得通紅,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嚴肅地嗔怪道︰「幻玉,你的話太多了!」
幻玉訕訕地抿了抿唇,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楮,「奴婢是替王妃您抱不平!皇上應該封您為皇後……」
「貧嘴的丫頭!」傲冰睨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無奈地笑笑,立起身子。
「你若是閑得發慌,就陪我去花園練練劍……」
忽的,小月復處一陣隱隱的疼痛襲來,傲冰不覺蹙起英眉,一只手捂在了小月復處揉緊。
「王妃,您怎麼了?」幻玉急忙上前扶住她。
「肚子……好痛!」她顫抖著唇。
幻玉慌了神,「是不是……吃壞了肚子?」
月復痛似翻江倒海般,一陣緊于一陣,愈來愈劇烈。
傲冰疼得彎下了腰,痛苦難耐,一只手勉強支撐在書案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她的英眉擰成了一團。
一股熱流沿著她的腿邊滑落。
「啊!血!」
當看到她的腳邊淋灕而下的鮮血時,幻玉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失控地叫出聲。
鮮紅的血染紅了傲冰的裙擺,她的面色瞬時蒼白如紙,貝齒緊咬著唇,扶著桌沿倒了下去。
幻玉嚇得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狂亂地呼喊︰「快……快來人啊!傳太醫!傳太醫!」
……
承歡殿的殿門依然緊閉。
蓮溪垂著眼睫,漫不經心地伸手輕輕撫過厚重的朱漆大門,她知道,李從珂此刻正站在承歡殿外,苦苦等待。
他們之間,其實只相隔一扇門,卻又似乎咫尺天涯。
「陛下……王妃身染風寒,不宜……面聖。」
殿外傳來宮女們猶豫、為難的聲音,這是遵照她的吩咐,回稟李從珂的話。
「蓮溪!」李從珂神色郁郁,上前拍了拍殿門,懊惱地低著頭。
「讓我進去看看你,好嗎?」他的聲音沉悶,似是壓抑隱忍了許久。
恭候一旁的張公公吃了一驚︰聖上竟忘了自稱朕!
隱約間,仿佛能听到李從珂急切粗濁的呼吸,蓮溪的心陡的一顫,薄薄的水霧霎時涌上了眼眸,沾濕了長長的睫毛。
想見卻又不敢見的心,最是掙扎,煎熬。
「陛下」她的手撫著胸口,狂亂不安的心跳已失了節奏,櫻唇亦在顫抖,「臣妾風寒未愈,不宜面君。」
李從珂愈發焦灼,近乎哀憐乞求︰「蓮溪,你的身子可好?讓我進去看看你,你若安好,我才放心。」
心神越發凌亂了,如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麻。
他對她的誠意,他對她的關愛,蓮溪不是不明白、不領情。
此時此刻,她比誰都要矛盾、痛苦、糾結,她何曾願意將李從珂拒之門外,何曾願意如此相互折磨!
然而,天意弄人,她無法逃避,只能無奈地推拒。
「陛下還是去含冰殿吧,莫讓臣妾為難。」她倚靠著殿門,雙眸中淚水在流淌,她的心亦在哭泣。
「蓮溪!」李從珂的額抵在門上,貼著殿門的雙手握成了拳,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楮。
「我知道你是在怨我,怨我沒有恪守我們的誓言,所以一直躲著我!可是你知道嗎?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有我的苦衷!我」
「陛下——陛下——」一聲聲尖細急迫的呼喊,蕩擊著耳膜,幻玉神色慌亂,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
張公公回轉身,厲聲呵斥︰「何事如此驚慌?!驚擾了陛下!」
幻玉撲通跪倒在李從珂的跟前,淚水濕花了面容,已是魂不守舍,氣喘吁吁。
「冰王妃她她小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