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星點之光,散發著幽藍色的幻影,黝黑的夜一掃而光,枝葉反射著橘色的光芒,從高高的樹頂投射下一根一根透明的光柱,無數細小的精靈在其中飛舞。
我們相互對視,我看到他眼楮中的疑慮與不安,他深棕色的瞳仁映射著我的容顏,滿臉訝異。
「我從未想過會如此順利。」崖邪說,他的眼中彌散著濃濃的隱憂。
「因為我?」
「也有這種可能,或許是谷獨感知到你的到來。」他逐漸變的緊張起來,「毫無波瀾的開頭,都有無法預示的危險。」
「黎明前的黑暗,暴風雨前的平靜。」我緊抓著他的手,「崖邪,我知道你的擔憂,如果是他,這番順暢定是在為我們清道,他不會害我。」
「你又怎知他不會誘敵深入?」
「崖邪,相信我,如此看來,谷獨當真在隱林,他不會害我,我亦不會讓你受傷。」我盯著他,笑容堅定。
「收起你這份毫無根據的自信,跟緊我。」
他牽著我,一同邁進隱林。
我一直以為隱林從沒有過白晝,即使只去過一次,那份恐怖的黑暗便讓我心生怖畏。
而今,隱林中的光線,輕柔溫潤地從翠綠枝葉的罅隙中投射到腳下柔軟的青荇上,腳底貼著松軟的泥土,仿若踩著一塊蓬松的海綿。
「朝哪里走?」崖邪問我。
「深處,隱林中心。」
「你怎知曉到哪里尋他?」
我沒有看他,視線越過攀附錯節的藤條一直蔓延到看不見的角落,「我並不知道。」
崖邪站到我面前,陽光被他魁梧的身軀阻斷,陰影落在我的身上,「不要說,是憑借感覺。」
我微微一笑,「我從未感知到他。」
崖邪憤怒的面龐出現在我眼前,我早已預料他有如此反應,可如若不這樣說,他與師父又怎會許我涉險。
「崖邪,即使我感知不到,這異樣的景象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
他的呼吸聲我听得真切,那是在努力壓制著怒氣,「桐兮,你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賭!」
我提起裙角,越過他朝隱林深處走去,光從四周將整片植株照射的分外清晰,葉脈、墨綠色枝干上的蝴蝶、精致的血紅果實、腳下蜿蜒的枝睫和生命的律動,我不必擔心跌倒劃傷。
「這是自主的選擇,不必等待命運。」
我似乎有些狂妄了,無論我以怎樣的方式掙扎抗爭,永遠都不可能猜透命運所留給我的是什麼,我主動出擊,發現的是它設定的,我坐著等待,迎來的也是該來的。
崖邪跟在我身後,即使在這樣柔軟的土地上,都能听到他強健的腳步聲,我無法回頭,他緊蹙的眉頭會給我的腳上一道沉重的枷鎖。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朝一個固定的方向,我甚至擔心會這樣一直走到隱林的另一個邊緣。
越過一片濃密的低矮灌木,身後驟然響起一聲嘆息,崖邪在一瞬間移到我的身邊,然後一陣風,將地面的落葉吹起,樹葉在放肆的風中簌簌作響。
回身,高高的岩石堆上立著一個暗影,逆著光看不清容顏。
「你在找我。」清冷的聲音傳到我的耳畔。
谷獨,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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