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蕭,剛才唱得真的很棒呢。」休息的時候,安嫣妮來到夏蕭的旁邊,看著不遠處的胥琛堯正在給景煜森說著什麼。
夏蕭沖著安嫣妮笑了笑。
「喝點吧,不然嗓子會受不了的,琛可一直擔心著呢。」安嫣妮從保溫杯里倒了一杯水遞給夏蕭,是的,就是之前給夏蕭的那個保溫杯。
夏蕭接過來,「是嗎?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嗓子還好呢,有那麼糟糕嗎?那個笨蛋瞎擔心什麼呢。」
「是呢。快喝點讓他放下心吧。」
她們同時沖胥琛堯笑了笑,胥琛堯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但也回應地笑了一下。
夏蕭把滿滿地一杯都喝完了。當她正準備叫他們開始練習的時候,喉嚨突然疼痛起來,並且怎麼也發不聲。
「你怎麼了,夏蕭?」安嫣妮驚慌地叫了聲,然後把胥琛堯和景煜森都引了過來。
夏蕭難受地蹲在地上,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醫院里,胥琛堯和安嫣妮坐在長椅上等待著被送進急癥室的夏蕭。
景煜森無論如何都要一直陪在夏蕭的身邊,不管醫生和胥琛堯他們怎麼勸,都不行,最後,還是他固執贏了。
這個時間的醫院,人並不多,有點醫院特有的冷清。這條走廊里,就只有安嫣妮和胥琛堯兩個人,連接大廳的那頭,時不時有醫生或護士經過。
一直低著頭的安嫣妮突然顫抖起來。
「怎麼了,嫣妮?」
安嫣妮的顫抖緩緩地停了下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看著胥琛堯,滿臉淚花。
「我是真的很喜歡夏蕭,真的。」她情不自禁地又抽噎起來,「從哥哥開始描述她的時候,我就憧憬著什麼時候能見到她,見到她之後,就更加喜歡她了。她爽朗、干淨、陽光,又溫暖,但是……」她突然不說了,雙手捂著臉,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然後用力地搖著頭,「我不相信,我不要相信。」
「什麼?嫣妮,你究竟要說什麼?」
安嫣妮抬起眼簾,望著胥琛堯,望了好久,眼淚一次又一次地流出來,「都是我的錯,要是我喝了那個水就好了,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胥琛堯的瞳孔放大了。
「剛才醫生不是說了,夏蕭突然說不出話,就是因為那個蜂蜜水。如果夏蕭給我的時候,我接受了,那麼就不會這樣了……都怪我,夏蕭明明不想喝,我還非要她喝。都怪我……」安嫣妮抱著頭,痛哭著。
胥琛堯的腦子像被打了一槍似的,嗡嗡的,什麼也听不清楚了。
那麼,嫣妮說的都是真的了?她以為我會勸她讓嫣妮唱,所以為了不讓嫣妮唱歌而做出這種事情?不,一定不是真的,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胥琛堯不敢再想下去。
「都是我的錯……一開始我喝了就沒這種事情了。」
旁邊的安嫣妮一直在責怪自己,胥琛堯慢慢緩過神來。
夏蕭也是女人啊……唱歌是夏蕭那麼重要的夢想……安嫣妮之前的話也一直縈繞在胥琛堯的耳邊。
他攬過哭泣的安嫣妮,越攬越緊。
夏蕭,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景煜森守在夏蕭的**邊,看著**上的夏蕭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夏蕭……」景煜森不想就這麼沉默著,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夏蕭呢,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胥琛堯會這樣對她,為什麼?
偏偏,他們就在這兒有默契了,胥琛堯一直不肯相信夏蕭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他也不敢來看望夏蕭,而夏蕭,想著,如果胥琛堯來看她,她也會躲避著吧。
這一晚,胥琛堯沒有來,夏蕭也不必躲了。
「哥哥,你放心,即便夏蕭不能唱歌了,我也不會讓你的夢想在這里停留。」在胥琛堯的陪伴下,安嫣妮來到了安赫泰的病房,看著依舊閉著眼楮的安赫泰,她眼里的淚水一直沒有干過。
「琛,我們還是會成功的,是嗎?」
「當然。」
安嫣妮在胥琛堯的懷里哭了起來。
兩個空間的四個人,都懷著各自的心思,第二天,照常不誤地到來了。
「在這里,我想先向你們說一下,我們準備培養一個樂隊,名叫pray,既然名字也定下來了,所以原本我們的打算是只招個人,不招團隊的,但是,當我們來到這兒的時候,听說你們黑貓,還小有名氣,所以,今天如果你們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棒,我們會就用你們黑貓的名字,讓你們出道。」這個自稱鈴木的男子,用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著。
他們看了一下面前的四個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听說黑貓里只有一個主唱是女生啊。」
「啊,因為臨時出了點事情,所以人員有點變動,但是你放心,听我們的演唱,你一定會滿意的。」安嫣妮說道。
今天早上,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但大家都默契地默認了,主唱改為安嫣妮。
鈴木一副「哦」的表情,點了點,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他們唱了三首歌,鈴木說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所以先離開了,要他們在這里等候一會兒。
房間里的氣氛異常地壓抑,誰也沒有說話,不止沒有說話,從早上見面的時候,夏蕭和胥琛堯,就沒有看過對方一眼,直到現在。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鈴木回來。
「很抱歉,我們不能要你們全部,鼓手很棒,但還是有點點瑕疵,鍵盤手的狀態好像也不怎麼好。但是,貝斯手和吉他手,也就是主唱,我們都非常願意,不知道你們的意願——?」
鈴木看著他們,期待著他們做出反應。
景煜森一直守了夏蕭一個晚上,今天早上的時候,夏蕭勉強能說話了,看著她的眼神,景煜森就知道,不止是不能唱歌這麼簡單,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于是,他使出了各種辦法,終于放夏蕭說出了全部,然後他的腦子就只形成了一條信息︰胥琛堯讓夏蕭的嗓子受傷了。
景煜森走到胥琛堯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後拉起夏蕭,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出去了。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對鈴木說了一句,「請務必好好的培養他們。」
景煜森以為夏蕭會哭,但是她也只是這樣坐著,什麼也沒說,也沒哭,就這樣呆著。
這讓他更難受。
他站了起來,正想說什麼,胥琛堯走了過來。
「你來干什麼?」他沒什麼好語氣,「被選上了不應該去慶祝一下嗎?」
胥琛堯看了景煜森一眼,也沒有解釋,「夏蕭,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你還有什麼……」
「煜森,你先離開一會兒吧。」夏蕭用沙啞的聲音打斷景煜森。
景煜森不服氣地看著胥琛堯,他最听夏蕭的話了,所以什麼也沒有再說就離開了。
「你想說什麼,可以說了吧。」夏蕭依舊沒有看胥琛堯,她不敢看他,她難以想象,此時的胥琛堯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表情來看她。
「我和嫣妮接受了他們的邀請,嫣妮說,雖然不是黑貓一起,但她也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去實現赫泰的夢想,所以她不想放棄。」
「這樣啊,那恭喜你們了。」夏蕭一直低著頭,胥琛堯也看不見她的臉。
「夏蕭。」胥琛堯難以啟齒,不想開口,但憋在心里又實在很難受,他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夏蕭,為什麼?」
「是啊,我也想問,到底為什麼。」夏蕭終于抬起了頭,看著胥琛堯,她很少哭,在黑貓面前,似乎從來都沒有哭過。在胥琛堯面前,也只哭過一次,那次是因為和父親吵架,而現在,是第二次,這次是因為胥琛堯。
她難過,哭,不是因為夢想沒有實現,只是因為胥琛堯,僅此而已。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嫣妮說她不想一個人在日本,不想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已經失去了哥哥,所以不想再失去別人了。」胥琛堯以為夏蕭在意的是這個。
「琛,我想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胥琛堯說的話夏蕭根本沒有听進去,她一直陷在之前的問題里,為什麼胥琛堯會傷害她的嗓子,不讓她唱歌,這就等同于,為什麼胥琛堯要阻礙她實現夢想,「琛,關于那杯蜂蜜水,我……」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胥琛堯的心里就像被什麼狠狠地咬了似的。他深愛著夏蕭,他認為她是世上最美好的人,他認為她絕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可是,她竟做了,這無疑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算了吧,別說了。」胥琛堯看著夏蕭的眼楮,抬起手拭去夏蕭臉上的眼淚,「什麼都不用說了,你也不需要裝得這麼可憐,我理解你,可我卻無法原諒你。」
夏蕭本想再說的,可是,看著胥琛堯的眼楮,她知道,她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為什麼?明明背叛的人是你,為什麼無法原諒的,卻是我?不是說好了黑貓要永遠一起的嗎?背叛的人,是你啊!
但是,這些夏蕭都無法說出口。
「那麼,再見吧。」胥琛堯的手,離開了夏蕭的臉,他的溫暖,從此也徹底清除。
夏蕭看著他模糊的背影,啊,是呢,再見吧。
原來,感情,是這麼毫無理由地不堪一擊。
我曾經一直都以為,遇見赫泰,遇見煜森,組成黑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遇見琛,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可是,誰知道,從這個夏天開始,我的幸運毫無征兆地離去,我的幸福毫無理由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