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里,心影和鈺兒相對坐著,扮演他們養父的老人家還沒到,于是乎,心影對著鈺兒叮囑了起來。
「一會兒我們分頭行動,你在白氏門口守著,看到白昊天的車出來就給我打電話。干爹發給你的他的車牌號你記住了嗎?」
「放心啦!就那麼幾個字符,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了!倒是你,我比較擔心,你確定一會兒見了白昊天能放得下對他的仇恨,表現的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嗎?」
「我不知道….」
心影的一句‘不知道’成功地讓方鈺被咖啡嗆著了,「咳咳…什麼叫做你不知道?萬一你把持不住沖上去一頓拳打腳踢,我們的計劃不就全泡湯了!」
「鈺兒,你就對姐姐這麼沒信心啊?」
「你要听實話嗎?」
心影象征性地點了點頭,「我還是對你殺人比較有信心!」
這邊兩姑娘還在拌著嘴,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出現在了她們的視線里,看他徑直總向她們的態勢,八成這位就是她們的養父了。果不其然,老人家毫不猶豫地在坐到了她們桌邊,一臉和藹的笑容真是比春天的陽光還要溫暖。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心影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曾經她多麼渴望能有一個頭發花白的爺爺陪在自己身邊,微笑著站了起來,「老人家,我叫季心影,這位呢是您的另一個女兒,方鈺。」
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老人家爽朗地笑了起來,「哈哈!我季國棟還真是有福氣,一只腳都跨進棺材了還能得到這麼兩個漂亮的閨女。」
方鈺機靈地也站了起來,「父親大人在上,女兒這廂有禮了!」
這麼一逗,季國棟更是樂開了花,「不錯不錯,小妮子入戲挺快的」說著,掃了一眼右手邊的心影,「倒是你,還叫我老人家!」
心影尷尬地笑了笑,「好奇怪,打心底里就想叫你聲爺爺,這麼突然地讓我叫爸爸還真是不習慣。」
「不急不急,離下班還有段時間,適應適應就好。」說完,季國棟帶頭坐了下來,「站著干嘛?都坐吧!」
「我說啊,這都得怪干爹,沒事找個老爺爺過來,這不是為難我們這些業余演員嘛!」
「老人家…」心影這三個字說出口,就被季國棟狠狠地瞪了一下,沒法兒子,只能別扭地改了口,「爸…來這里之前該做些什麼干爹應該都已經告訴過您了吧?」
「不就是躺著裝死嘛!還難不倒我老頭子,倒是你,剛見面就要你為了我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還真是為難你了!」
「雖然開了春,但外面還是挺冷的,一會兒要在雨里淋那麼久,您的身體吃得消嗎?」
季國棟還沒回答,方鈺倒是搶過了話去,「影姐姐,我對你的信心本來就不多,現在都快成負數了。是誰跟我說不能把感情牽扯進去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里像個殺手?活月兌月兌一個孝順女嘛!」
「鈺兒說的對,小影啊,做你們這一行的,感情用事可是致命傷。別看我頭發都白了,老頭子我的身體可硬朗著呢,沒事的啊!」
接下來的時間里,3人就這麼說笑著,外人看著還真是像極了感情融洽的一家人。不過,方鈺的一顆心有點慌。她漸漸地有點明白大師傅當日叮囑她的話。她的影姐姐就是兩個極端的混合物,她可以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也可以是那個為了感情賭上一切的平凡女人。
飄著雨絲的春日里,日光似乎變得格外短些,5點半的天色已經變得些許昏暗,而此時的心影和季國棟已經在雨里淋了差不多20分鐘,為的就是把衣服濕透。方鈺和心影的配合一向默契,不一會兒,包里的手機開始震動,按照之前計算好的,從公司開到這個路口大概還有5分鐘的路程。
一切準備就緒,季國棟已經躺倒在了路邊,心影七分袖的上衣也成功地把腕上的胎記暴露在了雨里。雖然從小就接受著魔鬼式的訓練,但是渾身濕透的心影此時還是不進打起了寒顫,「爸,你還好嗎?」也許是因為街道上來往車輛軋過雨水的聲音太大,又也許是老人家在幫她入戲,一句話問出口,等了許久也沒听到他的回答。
心影擔心地微微晃動了下老人家的身體,「爸,你現在不用演戲,白昊天的車還沒出現。」
話音落地,老人家還是沒有任何的回答。
「爸,你別嚇我!我是認真的,如果你能听到我說話應一聲好嗎?」心影真的急了起來,不停地晃動著老人的身體,「爸,你別嚇我,爸!你醒醒!」
或許是當年的記憶在她的心里埋的太深,冰涼的雨水里,時空一下子重合了起來,此時的心影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仿佛在她眼前的就是20年前的季安豪。
「爸,我是你的小影,爸,你醒醒,你醒醒啊!」眼淚止不住地涌了出來,含著溫度,一顆顆落到了老人的臉上,「爸,不要留我一個人,爸,你起來跟我說話啊….」
心影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烙在了老人心里,也成功地吸引了白昊天的視線。透過車窗,女孩腕上的胎記被雨水滌蕩地那麼分明。他的記憶一下子被拉扯回了20年前的那個雨天,車子已經從那對父女身邊飛速地駛過,但….
「停車!」
司機被白昊天莫名其妙的命令弄的有點找不著北,「總裁,外面正下著雨,您有什麼事嗎?」
一旁坐著的孫翔一時間也是一頭霧水,「這大雨天的,你…」
孫翔話沒說完,白昊天再次下達了命令,「我說停車!」
他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激動,司機嚇的立刻踩住了剎車,一陣急剎車的聲音混進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顧不得打傘,白昊天一把推開車門,朝著相反方向跑了過去。在他視線可及的範圍里,一個渾身都濕透了的女孩子正抱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嚎啕大哭著。
冰冷的雨水加上傷心過度,此時的心影顯得那麼的憔悴,白昊天二話沒說,彎子抱起地上的老人,「起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此時的心影已經完全沒辦法思考,只是木木地跟在白昊天身後跑到了車邊。剛剛看到兄弟神色慌張地跑進了雨里,孫翔就知道事情不尋常,緊跟著也下了車,直到看見不遠處那一老一少的身影,才終于恍然大悟,識相地把司機也叫下了車,「昊天,我和老李另外打車,你趕快開車送他們去醫院吧!」
來不及說謝謝,白昊天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放進了車里,緊跟著就發動了車子。一路上,回響在他耳邊的只有那一聲聲虛弱的呼喊和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