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苒嘆口氣，「落笙，你不值得。因為他說……他不想再見到你了。」浮上我臉頰的笑容剎那褪去，在她的注視下，我不顧火燒火燎的痛撐起身，「杜苒，你說什麼？怎麼可能呢。」「好了，不要多想了，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吧。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杜苒搖搖頭。夏玲走到門口，回頭一望，似乎和杜苒一樣有什麼難言之隱。
在醫院休息了一個星期，每天都是單一枯燥的環境，我r夜思念起顧昀。他現在好嗎？傷得重不重？在醫院還是在學校？為他留下的傷口，就算痊愈了，也不會從記憶里消失。
出院回校，顧昀的身影不經意間飄忽在眼前。他獨自一人漫步在校園里，陽光從重重疊疊的樹葉間透下來，像一盞燈光籠罩著他。我跑過去，攔在他面前，「顧昀，你還好嗎？」他的眉宇間是一股憂傷和冷漠，一言不發地繞道而行，無形中將我拒之千里。「顧昀，為什麼不理我……」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顧昀側過頭，說︰「葉落笙，我說最後一次，以後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不要給我添亂。放開。」他白希修長的手抓住我的，毫不留情地扯開。
我怔怔地杵在原地，他始終沒有回頭，而我也沒有勇氣再跟上去。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氣，漂浮在空中。為什麼會是這樣……那時候，他撫模我臉時的疼惜，替我撩起碎發時的悲傷，都是假的嗎？原來他從來沒有被我感動，今天他對我的冷言冷語，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蜷縮著將頭埋進臂彎，我的心突然*到了谷底，胳膊上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本想，被他拒絕那算什麼？我以為我可以堅持，為了他我可以傷害自己，可是他連這都不屑一顧的時候，我才明白我已經輸了。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其實早就輸了。
一切再也沒有扭轉的余地，痛苦的事情接踵而至。三天後，顧昀轉校了。得知這個消息，算不上是晴天霹靂，但也是陰天霹靂。
一個又一個意料之外的打擊，只怕我已身心俱憊。我呆呆地看著杜苒，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做什麼。「想哭就哭吧。」她將我摟入懷里。我閉上眼，眼角滑過一顆淚滴，緊接著第二顆，直至決堤。「恐怕他是真的不想再見到我。現在我連看他一眼的權利也被剝奪了。」我想嘲笑自己，可勾起嘴角只能嘗到咸澀的味道，「世界這麼闊，我到哪里去找他……要是去找他，指不定還被他更加用力地甩開，那不自討苦吃麼，呵呵。永遠不要見他，對他來說沒什麼，可是對我來說……比死還難過。」杜苒用力點點頭，「落笙，我懂，真的。」
初二那年。我曾和現在一樣，像個無助的小孩在杜苒懷里哭泣。「嗚嗚，我明明沒有偷她們的東西，為什麼班里的女生還要這麼說我啊？我怕我被她們討厭，我怕沒有人再理我了。杜苒，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嗚嗚……」那時候我還能大聲地哭，還能邊哭著邊訴說委屈。現在才明白，哭得出的委屈，那不叫委屈。「落笙，我相信你呀。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會幫你解釋的。」那時候她還能小心翼翼地安慰我，允諾幫助我解決問題。現在才明白，最真摯的安慰，是在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還能陪伴著。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我所剩下的，只有這個懷抱。
次日早晨，夏玲早早有課，杜苒也不見了蹤影。我走到鏡子前，抬起眼看自己，眼楮腫得厲害，這張面無表情的臉，連我自己看了都害怕。我打開抽屜，顫抖地拿出那個他送我的掛墜，放在胸前，心一陣一陣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