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的天氣,天空又高又藍,正午的陽光赤/luo/luo地照耀著,給遠處的山脈鍍上一層金色。
高原的的風光在她眼里從未如此清晰過。
她驚喜地望著遠方的一切,決定不辜負這個難得的下午,得出去走走!
「桃桃韓娛之國民主持全文閱讀。
雨很大,打在身上很疼,很涼,而懷中的格桑花卻無法逆轉地一瓣一瓣零落,她驚慌,她失措,回頭尋找她的糖糖哥,身邊卻人影全無,唯有漸漸壓頂的烏雲,和越來越暗的光線。
似乎,一場更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風起,寒意四侵,她冷得打顫……
她便是這樣被冷醒的……
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地上,如夢里一樣,適才還晴好的天氣竟然下起了雨,難怪,夢里被雨淋濕的感覺如此真實。
不知道她這一覺睡了多久,天色已經變得灰白,顯然已是臨近黃昏。中午天氣好,不知不覺已經離開營地很遠,從這兒再走回去,不知還要走多久呢。
她望著這毫無人煙的陌生環境,還是有一點點懼意的,一定要在天完全黑透前趕回去才行!
桃山鍍難。再不敢耽擱一分一秒,捧起地上移種了格桑花的搪瓷碗就走。
早春的天氣,一下雨便帶了寒意,在雨水中行走,不多時便被淋濕,她捧緊了碗,寒意一點一點滲透,一如剛才在夢里一般,雨中的她,微微發抖。
憑著感覺,她往回走。
然而,走了大半個小時之後,卻隱隱覺得不對,自己會不會走錯了?
這一大片山,人煙稀少,根本就沒有路,全是植被。
中午的時候,完全被初春的新綠所吸引,又全心全意尋找格桑花,所以一頭扎進這綠色里就沒留意自己走到了哪里,走的什麼方向,更沒有想過該怎麼回去……
雨還在一直不停地下,她全身已經濕透了,天色即將全黑,她站在冷幽飄雨的黑暗里,迷了路……
眺望四周,她確定自己確實走錯了,這大半個小時走下來,就算走不到部隊,也應該接近了,至少應該看得見部隊的燈光,可現在,卻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那麼,現在擺在她眼前的是三條路,前,左,還是右?
她雖然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可是真正野外求生的經驗卻是沒有,在這荒無人煙的大山里,不知道會不會竄出什麼野獸毒蟲來,她的心,驟然一下縮緊。
望著那些隨時可能會有響動的幽暗處,她嚇得拔腿就跑,不管怎麼樣,總比在這里坐以待斃的好!
在雨中一直狂奔,周遭只听見一片嘩嘩雨聲,以及她自己「踏踏踏踏」踩在濕地里的腳步聲,恐懼的是風,居然帶著回聲,呼嘯而過,間或,不知名的鳥鳴獸叫,驚得她毛骨悚然,在雨里跑得更快了。
奔跑了好一陣,累得氣喘吁吁,又回到她下午躺過的地方,被她挖出來挑剩的格桑花,被雨水肆虐著,散了一地。
她眯著眼仰望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否則她還能憑著那忘掉差不多一大半的地理知識來辨辨東南西北。而現在,唯有雨水打在她臉上,冰涼冰涼的,視野一片模糊……
怎麼辦?
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世家!
然而,卻听得一聲怒氣沖沖的大喝響起,「誰允許你瞎跑出來的?!」
挨罵是必然會有的……
她早已有思想準備,正準備嬉皮笑臉地撲進他懷里,猛然想起了她的花,生生止住自己撲入他懷中的沖動,在他面前站定,捧著花站得筆直。
「報告首長,你知道嗎?我今天可是……」
她有好多話要和他講,講八瓣格桑的傳說,講她的夢,講他在她的夢里總是會突然不見了,她要問他,說好的一輩子呢?為什麼每回做夢就丟下她不管?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要在面前顯擺,自己是如何突破「重重困難」回到他身邊的!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他一巴掌就把她手里的花打掉了,並且沖她一句大吼,「就是為了這勞什子嗎?」
面對他的盛怒,她還是愣了愣,而後,便發現他臉色巨變,幾支軍用電筒的強光下,他的眸光在扭曲,並且,他手中電筒的光照在了打落的碗上,隨之,他的臉,似乎也扭曲了,連聲音都扭曲得嘶啞,像是從喉嚨鳳里擠出來的,「你,在哪里找到這個碗的?」
「在櫥櫃里啊……」她有些莫名其妙,順著光往下看……
心中如被針狠狠一扎,強烈的疼痛襲來……
那一刻,她寧願他的電筒光不要那麼亮,不要讓她看清楚打翻的碗底那兩個字——「芊琪」,那麼,無論他如何罵她責她,她都能承受……
獨獨,這兩個字,是他不可挑戰的底線,是她不能觸踫的刺……
她無比的恨自己,為什麼在拿碗的時候不看清楚碗底的字,這樣,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這個碗拿出來的……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芊琪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更清楚,這兩個字,是他們婚姻中的暗礁。她在暗夜里謹慎航行,一路都小心翼翼地避開這暗礁,絕不會去輕易觸踫,可她還是粗心了,一次又一次地踫到,揭開了他的疤,撥動了自己的刺……
陶子,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她已經可以預見,這幾天自己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被這個碗給徹底打破了……
是啊,她幾天死皮賴皮臉地相纏,怎麼比得上他和她刻骨銘心的初戀和他八年念念不忘的等待?
情理之中……
所有的言語,都在她唇邊凍結,之前因奔跑而發熱的身子,也在這一刻涼入骨髓……
尤其,當她看著他,蹲下來,極其輕柔地拾起那個碗,並且將里面的土和格桑花傾倒在地上的時候,那涼意,便鑽入了心底最深處……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她還淋著雨……
倒是郝小海,默默地站在了她身邊,舉著傘給她遮雨,並且因為要保持和她的距離,自己站在了傘外,任憑雨水淋著……
她心里酸楚難耐,輕輕搖搖頭,把傘推還給小海。
小海的心意她領了,可她反正已經濕了傷了,何必再讓小海跟著遭罪呢?
她只是盯著地面那兩株格桑花,眼底又澀又熱。
雨水,毫不容情地沖刷著格桑花女敕幼的新葉,猶如狠狠地沖刷著她的心……
原來,那個夢竟真的是個預兆……
格桑花會凋零,幸福,會破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