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入普通病房的寧震謙第一件事便是示意嚴莊要手機。
他又不能說話,要手機干什麼?
不過嚴莊還是把手機給了他,卻見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好似是在看時間,而後,便一只手笨拙地拿著手機按鍵,按了之後,手機湊在耳邊听,不知听到的是什麼,眼神很不好,見他又撥了一次,還是一樣的結果,眼神卻更陰沉了……
嚴莊略覺奇怪,把手機拿了回來,一看之下,原來他撥的是陶子的號碼,這才明白,原來他是想媳婦兒了……
話說他自己又不能說話,還給媳婦兒打電話,僅僅只是想听听媳婦兒的聲音啊?這木頭兒子,也還有感性的時候……
她重撥了一次,發現陶子的手機是關機……
難怪木頭兒子眼神不善呢墮落,錢色門全文閱讀。
護士長正等著她,首先便問,「有些專業方面的護理你們家屬未必做得好,我們可以安排特護的,你覺得怎麼樣呢?」
陶子這才想起,之前在重癥監護室里都是有專門的護士給他擦身翻身的。當然,她不是介意這個……這是在醫院嘛……就是突然這麼想起了而已……真的……
于是道,「當然要的!」
「那好,我再給你說說你要注意哪些事項,你記一下。」護士開始一條一條說。
陶子隨身帶了筆記本,認認真真用筆記下來。
記好後又怕自己記錯或者記得不詳,反反復復問了護士多處,直到確認萬無一失了,才謝過護士離開。
正好看到主治醫生在辦公室里,她便上前去問寧震謙的情況。
「目前看來患者恢復還不錯,已經月兌離了危險期,好好配合治療以及以後的康復治療,應該可以基本恢復的。」醫生簡略地說道。
「可是他還不能說話,他什麼時候能說話?」陶子擔心地問。
「不能說話的原因是語言中樞被壓迫,至于什麼時候能完全恢復不能給出一個確切的時間,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我們只能保證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他恢復健康,希望你們家屬也積極配合,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
她點點頭,「知道了……」
慶幸的是,他只是語言中樞受到壓迫,其它腦組織沒有明顯損傷,這麼說,他依然還會恢復到從前那個生龍活虎的首長了?
她腳步又輕松了幾分,走回病房。
然,推開病房門,她愣住。
這又是怎麼了?她才走了多久一會兒?這病房里感覺又是人仰馬翻的?他冷著眼神躺在床上,嚴莊無可奈何地站在一邊,寧晉平則一臉怒氣,地上,依然是一地玻璃渣兒和一灘水。
在見到她的瞬間,他眼神明顯一亮,看了眼嚴莊,眼里似乎有歉意。
「看吧,我騙你了沒?」嚴莊笑得幾分無奈。
寧晉平則一臉怒氣地拉著嚴莊要走,「走!這麼個孽障兒子算是白養了!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母親摔杯子使臉色?」
嚴莊使勁拉他的衣袖,不準他胡說,只溫柔地笑道,「好了,桃桃回來了,不可再生氣了!再生氣你怎麼能快點好起來呢?再不快點好起來啊,桃桃可該嫌棄你了,真跑的話,你追都沒能力追!」
寧震謙听了母親的話,目光在陶子臉上掠過。
陶子不明所以,目光狐疑地在寧震謙和嚴莊之間掃來掃去。
嚴莊拉著寧晉平往外走,經過陶子身邊時,笑著低語,「他以為你又走了!我說你出去找護士了,他還不信呢,說我騙他!你啊,還是拿個手銬來把你倆銬一起得了,免得你消失一會兒,他都鬧得天翻地覆的。」
說完,又指使寧晉平,「去,把地上收拾了。」
兒媳婦在此,怎敢勞動公公大人做事?陶子趕緊主動拿了笤帚和拖把來,打掃地板極品男秘txt下載。
嚴莊一看,原來是陪護床。
兒子的意思是說,現在可以在這休息……
「兒子啊……」嚴莊笑嘆,「囡囡真好,是不是?」
寧震謙低垂著眸,僵硬的臉部線條漸漸柔和,不自覺的,唇角竟然浮起了上揚的弧線……
嚴莊欣慰不已,兒子在笑呢,兒子多久沒笑了啊……這傻小子,笑起來也和他爹一樣,皮笑肉不笑的……
心里缺失了八年的那個缺口,終于漸漸圓滿了!兒子和家里那道原以為填不平的溝壑居然平復了……
陶子快步走到嚴莊所說的飯館,寧晉平果然在等著她。
「爸,您怎麼不先吃啊!」她坐下來問。
「嗯。你媽吃了一碗米線,說吃不下飯了。」寧晉平答非所問。
「……」陶子接腔無能,估模著寧晉平的意思是,因為媽媽不陪他吃飯了,所以等著她來陪,于是給寧晉平先盛了飯,「爸,吃飯。」
「嗯。」寧晉平的回答總是這麼簡單。
陶子記得唯一一次寧晉平話多,還是她去年胃病住院,寧晉平來看她的時候,那會兒的她,還是個惴惴不安的初嫁婦,怎會想到自己會完完全全融入寧家,成為寧家真正的一員,並且和寧震謙短短時間內經歷如此多的痛與樂呢?
「爸,團長這一次受傷,不知道還能不能回s團。」她隨口提到。s團能有今天的成績,是他和幾個兄弟數年的心血,若要他離開,只怕他舍不得……
「由不得他了!他的狀況,別說s團,特種大隊都不能呆了!」
吃著飯的陶子動作慢了下來,「爸,只怕他會接受不了……」
「沒什麼接受不了的!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他已經不適合在特種大隊了!他自己也應該清楚!」寧晉平談起工作來說一不二,全然沒有任何情面,即便說的是自己的兒子。
「可是……」陶子也覺得挺殘酷的,「可是他是因公負傷,這樣太殘忍了……」
「什麼因公負傷?沒錯!他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負傷!可是這跟他自己的決策有關!作為指揮官,不好好掌控全局,頭腦發熱,情感用事,在不該返回的時候回去找什麼玉,不然怎麼會受……」寧晉平一時說快了,沒能及時截住,當他想起時,已經為時已晚……
陶子驚得聲音都顫抖了,「爸,你說什麼……玉?」
寧晉平有些尷尬,不過既然已經說了,索性說個透徹,「他,是因為回去找玉才受的傷……听說被送到醫院里來,手里還拽著那塊玉呢……」
「爸……」陶子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去,「對不起……那玉……」
寧晉平點點頭,「我知道那玉是你送他的,不過跟你沒關系!……」
他這輩子最不擅長的就是哄人,最怕的就是面對女人的眼淚,一個嚴莊已經折騰了他一輩子,可別再來一個兒媳婦讓他手足無措,眼看兒媳婦眼里泛起了淚花,他已經開始頭疼了,這件事難道不是要兒子自己去哄的嗎?
「爸,我吃飽了,您慢吃吧……」她慢慢地站起來,往醫院走去。
從來以為他不在乎,以為自己就像那塊送給他的玉,對他而言只是可有可無的配飾,或者更多的,還是他的負累,就像玉一樣,明明部隊不準佩戴,她還強塞給他,讓他拿著不知如何是好……
卻原來,未必像她想的那樣……
原來,那塊玉,他到底是在乎的,出去執行任務也戴在身上,掉了,還會回去找,還找成這樣的結果……
湊機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