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胃里頓感一陣惡心,正想給這壯漢些許教訓,沒想有好人來了。
「甜妮子!你男人到處找你做飯呢,還不快回家去?一會兒傳到你婆婆耳朵里,又該找你鬧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姐扯著嗓子喊。
就是這一聲,讓前一刻還膩歪的一男一女立刻分開,反向離開,哪里還顧得上挖苦葉青青。
葉青青向大姐走了過去,說了聲謝謝,從兩人的交談中,她才知這個周慧大姐和「自己」認識,對方好奇她怎麼會性格大變,她只是笑笑地說突然看開了很多事情,對方半信半疑到也沒說什麼。
她已活一世,自然分得清好與壞,這個周大姐性格樸實豁達,她打心眼喜歡,交定了這個朋友。
接這層關系,她把村里的地形熟悉了一二,兩人分開後,她又去了捕魚的小河。
葉青青坐在河邊石頭歇口氣,雙手捧起清水撲撲臉圖個涼爽,沒想手掌接觸到右半邊臉頰時,一股鑽心的痛遍布右臉頰,痛得她倒吸涼氣,牙關緊咬。
等疼痛有了緩和,葉青青低頭看向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從清醒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有一副丑顏,當親眼見識到自己的丑陋時,她還是忍不住心中直抽痛。
肥就罷了,偏偏右臉頰長滿了指甲蓋大小的肉疙瘩,整張臉慘不忍睹,毫無形象可言。
沒有女人不在乎自己容貌的,何況已經慘烈到這幅田地,她站起身連個冬瓜都算不上,頂多是個倭瓜,橫豎都快一樣寬了。
吃完上頓沒下頓,手里更是沒一個大子,哪有精力保養身材和臉蛋。
葉青青提了口氣,將頭疼的形象問題暫且放一放,她彎在潮濕松軟的泥土里挖蛐蟺,準備在家里找個合適的地方養些。
連帶一些泥土,一起放用蘆葦葉編制的草簍里,等挖的差不多時,她終于露出了笑容。
她抬頭看了看日頭,盤算時候還早,決定去山里走上一圈,抬手把沉甸甸的草簍放進背後的大竹簍里,抹去額頭的汗,順最近的山路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里的人,不是避她如瘟疫躲她遠遠的,就是竊竊私語的嚼舌頭根子。
葉青青沒功夫和這些人一般見識,繼續往山里走,走的越遠,人煙越稀少,可物資卻越豐富。
野菜新女敕,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跡,葉青青整整摘了半竹樓才作罷,計算著夠一兩天的食用分量,等吃完後再摘新鮮的。
葉青青又在附近轉了轉,想尋尋有沒有野果之類的解個饞。
林中樹葉的沙沙聲,突然頻率變得又快又混亂。
听得葉青青心頭一震,步子放輕放慢,移向一棵最為粗壯的大樹後方,警惕地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幾顆樹苗不停顫抖。
莫不是踫到野獸了?
深山鮮少有人來,不外呼就是因為有危險的大家伙存在。
她從大竹簍里掏出鐮刀,攥在手心,隨著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的手心開始滲汗。
上一世,身為當家大廚,各類刀用的爐火純青,雖然手頭里的鐮刀她頭一回用,但她有自信能一招斃命,刺入對方的心髒。
葉青青目光集中有神,沒有絲毫慌亂。
沒想隨著晃動的樹苗,從昏暗的林子中竟然走出一個高大壯實的青年。
「誰在哪里?」青年出聲問道,黑溜溜的眼里露出一抹警惕。
躲在樹後的葉青青的緊張頓時消失無影,可心髒里卻猶如小鹿亂撞起來,因為熟悉的聲音與身影。
青年看到樹後露半個竹樓,這才放心上前,看看到葉青青時,錯愕地看著她,面色尷尬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葉青青繼承了身體原有的丁點記憶,在「丁點」里最多就是與眼前這個叫阿七有關的事情了。
為啥?芳心暗許唄?阿七的親姑姑是村長夫人,高高壯壯,干活利落,長相又是村里數一數二的,「自己」喜歡人家很正常,
可兩人見面之所以尷尬就因為一次意外,阿七和村花表白,他們不知怎的說到葉青青,阿七似乎也看出葉青青對他那點心思,就說了句「就是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要葉青青」,沒想這句話被長舌婦在村里傳開了。
葉青青也尷尬。
打招呼,說啥呢?或者笑一下?她怕自己這張臉笑起來會換來一頓胖揍。再或者橫眉冷眼?人家只是陳述了事實,表達了一顆愛美之心而已,也有錯?
她索性淡淡看了眼他,沒有任何反映,把鐮刀放回竹簍,繞開他下山。
「青青。」阿七突然叫住她,幾步跑上前,有些不安地看著她。
許久憋出一句,「對不起!」他眼含歉意,隨後將一大塊重物丟在她背後的竹樓,嗖一下,轉眼跑沒影了。
因竹樓加重,葉青青身子不由後仰,等看到竹樓里的東西,她傻眼了。
好大一塊野豬肉。
回神的葉青青憤憤然地瞪向阿七消失的方向,「拿我當什麼人了!」
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富貴不能yin,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真是豈有此理,看來唯有回家頓一大鍋肉解解氣,將憤怒化為食欲!
半個時辰後,加緊腳步的葉青青回到家。
她心情大好,朝屋里喊,「李瑞,小五,晚飯加菜哦。」
等她把竹樓里的食材歸置好,也沒見屋里有回應,不由好奇地從窗外探屋里的情況。
就見李瑞淡定地寫字,而小五則靜靜的等候在一旁。
李瑞修長的手里執著的是一根木條,動作卻依然標準好看,身旁還有一大碗水,他時不時地蘸下,在木質的桌面寫寫畫畫,目不斜視。
直到葉青青敲了敲窗戶,發出動靜,示意她回家了,李瑞也只是淡淡地瞥了眼,隨後又開始神情專注,幽幽地吐出一句,「小五,加水。」
他將葉青青的所有神情盡收眼底,已然確定了一件事,他家娘子還不知道哪里錯了!
態度明顯沒有以往熱情,葉青青頓感莫名其妙,怎麼不過兩三個時辰,態度就變化如此之大?
她進了屋,看到見底的碗又被重新填滿水,試探性地說道︰「李瑞,寫了很久累了吧,休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