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小五驚恐地望向李瑞,那模樣仿佛天要塌下來一般。
葉青青雖然意外,但反映不大,她歪著頭,表示疑惑,之前不都商量好了,怎麼李然又突然改變注意?
她把要帶的東西都放在大竹簍里,除去鐮刀,她還把家里唯一的菜刀也帶上了,菜刀總比鐮刀用的順手,以備不時之需,最上面用干草蓋住,免得引人注目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葉青青彎子將大竹簍背在身後,她之所以不應答李瑞,是因為她仍然堅持他留在家里比較妥當,一者家里雖窮但廚房幾天積累下的食材絕對不能出問題,二者她今天想走的更遠些,李瑞的身子只怕會吃不消。
「你留在家好了。」她走到門口,準備出發,「廚房里有野菜湯和炸魚,餓的時候讓小五熱熱就可以吃,中午我應該趕不回來了。」
小五也在一旁附和,生怕李瑞一意孤行。
李瑞淺淺一笑,也不著急阻止葉青青,他只是靜靜跟在身後,等葉青青以為他沒話可說打開木門時,他倏然問道︰「娘子,听說你找村頭的王鐵將想打些特別的小玩意?」
他明亮的眼眸中映著葉青青魁梧的背影,胖胖壯壯,找不到一絲美感,可就是這樣的背影他可以看到她的堅強與韌性,又或許是最初她清澈眼眸中的自信,在不知不覺中打動了他,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做些事,多做些事,不讓她肩負那麼重的擔子。
葉青青才邁出去的左腳不由退了回來,她轉身看向門檻高處的李瑞,心里嘀咕,大老爺們也愛嚼舌頭根兒?
她確實找過王鐵將,希望他幫忙打一把量身定制的萬用刀,即可處理食材,又可隨身攜帶防身之用,奈何她低估了鐵在古代的價值,做出一把起碼要幾兩銀子,就算是飛鏢之類的小件對一窮二白的她來說也承擔不起,只好暫時作罷。
李瑞現在提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有辦法?
李瑞的身後就是剛剛從地平線冒出的朝陽,襯著他單薄的身子,為他鍍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配上他臉上的笑容,葉青青再一次心底暗嘆,呆在這樣海邊漁村著實委屈他了。
兩人商量後的結果,葉青青同意李瑞一起進山,小五則留下看家。
盡管小五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李瑞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下,他只能乖乖留守。
一個時辰後。
山路間已鮮少有人的活動痕跡了,葉青青為照顧李瑞的身子,時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樹下乘涼休息。
葉青青能答應李瑞一起跟來,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可以……葉青青倏地身子一震,想到了什麼,對李瑞道︰「你不是說只要我能想到的、說出的暗器,你就能幫我做出來嗎?」
盡管材質要取自山頭後低山坡竹林的胖竹。
「娘子不信我?」李瑞含笑反問。
「倒不是不信你。」葉青青微微蹙眉,似有顧慮,她瞥了眼放置在一旁的大竹樓,「我們手里沒有利索的工具,難道你要用發鈍的大家伙把竹子削磨的鋒利無比?」若不夠鋒利,根本就無用。
李瑞笑而不語,手探進青衫之中,緊接著一個耀眼的金屬物被拿出,映入葉青青眼簾。
他把此物遞給了她,「有它在,娘子放心。」
是匕首!一把華麗且精致的匕首。
葉青青眸子睜大,她一眼就可以肯定這把匕首價值連城,「你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匕首?」相處的這些日子,都沒見他外露過。
匕首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整個身子瓖嵌滿了小小的寶石粒,五光十色,最為奪目的是手柄處一顆碩大的藍寶石,就連背面的白鶴也雕刻的栩栩如生。
葉青青拔出匕首,一道銀光閃過,利刃泛著冷光,鋒利無比,利刃相連手柄的地方刻著一個蒼勁有力的「瑞」字。
她驚訝的同時也松了口氣,還好不是刻的龍紋,不然她面對便宜相公的身份,唯剩憂不見喜。
「是父親留下的。」李瑞坦誠直言,只是眼中復雜的情緒一閃即逝,並沒有被葉青青察覺到。
原來是親人遺物,那就不能用金錢衡量了。
葉青青沒有一絲貪戀與不舍,把匕首合攏,重新交回李瑞手里,「收好了。」她皺下眉,思索片刻,「除了這次你幫我制暗器,以後盡量不要把它拿出來。」
李瑞頷首,說了句讓葉青青心驚肉跳的話,「這匕首,小五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咳咳咳——
這話什麼意思?葉青青可不認為李瑞看上她了,就以她現在這幅尊容,不人人喊打已經不錯了,她就沒指望談情說愛。
不過她心里越是這樣想,李瑞看著她笑得越燦爛。
她轉移話題,「如果你真能做出我所說的暗器,那贖回筆墨的日子就能提前很多,絕不會讓你失望。」
前世她熱衷廚藝,同樣也熱衷刀法,各種刀具的練習她已有十余年,因此成就了她一雙靈巧的手,如果暗器合格,那她到山林間打獵絕對不是難題。
休息夠了,兩人繼續前進。
就在距離竹林還有一刻鐘的路程時,樹葉搖晃劇烈,地面在顫抖,似有龐然大物正在接近葉青青與李瑞。
葉青青心底一沉,放緩呼吸,慢慢站起身,精神集中,目光順也不順地盯向晃動不停的樹木。
她的右手已經探入大竹簍里,準備隨時發起致命一擊。
她現在不是孤身一人,她得照顧到李瑞的安全。
葉青青壓低聲音,「李瑞……」
沒想才開口,她的左手就被一只骨感的手用力牽住,身子不由微微一怔。
葉青青目光下落,她看到自己胖胖肥肥的手被那只白又瘦的手穩穩握在掌心,目光隨著之上移,她看到李瑞肅然的側臉。
李瑞的臉部線條柔和,可看不出他有絲毫恐懼,他握住也葉青青的手,把她用力向他身後牽引。
他緊緊注視正前方,突然說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娘子,別怕,有我。」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讓葉青青的心被猛地撞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