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清秋 又憶江南 引子

作者 ︰ 天涼,好個秋

呂雉專政結束,劉襄起義成功。公元前179年,劉恆即帝位。多年後,蕭慕白已成為當朝丞相,獨自站在江南長平鎮柳樹湖畔,一籌莫展,他也應該從未想到吧,他最有把握事反倒事與願違,讓他擔憂不已的抉擇竟無比順利!真應了小莛那句話「如今識得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他仍記得那個夜晚,風清雲淡,黑幕上綴著無數繁星,月似銀鉤。正值春季,丞相府中的梨花樹開得正盛,花瓣紛紛飄落,庭院里燈火通明,在夜色和燭光的映襯下潔白的梨花顯得分外美麗。在庭院旁的長廊里,小莛慵懶的倚著欄桿,眼楮幽幽的望著隨風飄墜而下的梨花花瓣,好像飛舞的靈蝶一般惹人心醉。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充滿了絕望,不禁惹人憐惜。

蕭慕白從正廳走了出來,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厭惡感,戲謔的打趣道︰「六娘,夜深露重獨賞梨花,好興致啊!」慕白的聲音打破了夜的沉寂,著實把小莛嚇了一跳,小莛條件反射的冷哼一聲,冰冷的反擊︰「慕白真孝順,這麼晚了也不忘給六娘請安!六娘哪有你興致好?半夜從你的天香閣奔回宰相府,可是銀兩帶得的不夠?」在說到「慕白」兩字時,一字一頓好似在故意強調,故意挑釁,但不會激起人的憤念。說完,小莛,站直了身子,款款蓮步輕踏入院中,擋住慕白去路。慕白一听垮著臉︰「六娘入府時間還不長,時間久了就知道了。這麼晚你不在爹的房間里,在這等我?」說到後半句,慕白特意俯對著小莛的耳朵,好像在說悄悄話!這個舉動讓小莛很不自在,立刻推開蕭慕白,聲音帶著幾分憤怒顫顫的說︰「蕭慕白,你少自戀了,你以為你是誰?等你?哼,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等個太監都不會等你!」說完,小莛臉通紅,好像被人道破了心思,又好像惱羞成怒了。可自己真的不在乎嗎?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這些被蕭慕白盡收眼底,看這眼前的這個女子散著頭發,身披白紗長褂,杏眸微瞪,白希如玉的小臉映上了微粉,櫻桃小嘴也嘟在了一起。讓他不禁想憐愛,但還未把桃花眼中的戲謔收起,語氣放得輕和了些,好似在對多年好友說話︰「苑莛,你這算是惱羞成怒嗎?幾個時辰前,你不還滿口禮義廉恥嗎?才一會兒,都忘光了?有你這樣對待小輩的嗎?」听完小莛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把聲音冷了下來,但依然不失風度道︰「在你心里,你眼里,有我的位置嗎?你有把我當娘嗎?」小莛說完這段話,自己也驚訝不已,這好像是在試探,她到底在期待什麼答案呢?如若不是在試探,她怎麼還在期盼他回答呢?慕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心微微刺痛但又帶著些許期待,語氣鏗鏘但又帶著些怯意︰「在你心中,我就這麼可惡?以前的相處只不過是在演戲?」小莛被他的異常震住了,蕭慕白思維跳躍太快了些,小莛似乎把這個問題的答案背得滾瓜爛熟,月兌口而出︰「你也在演戲不是嗎?我不過是在配合你,以前的相處只不過是在為對方排憂解難罷了!你不會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來了吧?我們是在做平等交易,怎怎麼,你不想演了?」蕭慕白加重了力道,讓小婷的胳膊更疼了,帶著幾分恨意道︰「那你對蕭慕霆也是演戲嗎?你跟他又算是什麼?」還不等小莛回答,輕輕用力一扯,小莛已經在慕白的懷里,小莛拼命掙扎亦是枉然,蕭慕白,俯下頭,唇踫著小莛額頭,小莛趁蕭慕白疏忽,用力掙月兌開來,想要發作但又故裝鎮定,似在轉移話題又似在認真回答︰「慕霆沒有對我演戲,我不用和他演。如果你要演戲,我不得不奉陪,不是嗎?藤春閣在哪兒,你的侍妾等急了吧?別讓人家出來尋你」說著小莛手指著東南方向,一對杏眸清澈如水,好似能一望見底,可不管再怎麼看也無法洞悉小莛的內心。藤春閣里面全是蕭慕白的侍妾,但蕭慕白日日宿在天香閣中,時間一久,丞相大人就會派人把蕭慕白從天香閣中「請」回來。

夜更深了,但和蕭慕白配在一起是那麼搭調,讓人想起「邪魅」二字!蕭慕白冷哼一聲朝東南方向走去,步伐快速卻毫無急切之意,讓人感覺更多的是負氣。小莛,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激起了漣漪,不知對他有什麼感覺,以前就討厭紈褲子弟,現在她亦排斥,蕭慕白的侍妾多的讓數不清,這樣一個男人他有什麼好牽掛呢?小莛快速搖搖頭,對自己起了嘲諷之意,竟笑出了聲。加快步伐走出庭院,又踏上了長廊。是啊,差點忘記了,還有一個蕭慕霆等著自己去面對呢,苑莛欠他好多好多,小莛欠他就更多了。多到一時不知該如何還,從何處歸還,甚至想不到何時才能開始還

蕭慕白在不遠處也在笑,心中有多苦澀只有自己知道,呂後專政,天下危機四起,呂祿正在招兵隨時會發起兵變,也不知呂祿的兵變是否會威脅到小皇帝。劉恆還遠在漢朝邊境的代國,不知何時才能幫他扭轉局面,呂雉派過去的竇漪房也不知是敵是友。劉章為人太過正義,沒有謀略,他的兵權也不知何時會被人奪去。他不允許自己為了一個女人,天天牽腸掛肚,骨子里驕傲不可一世的他,也絕不忍受他愛的女子心竟一點兒也不在他身上騙得了小莛,瞞得過娘,哄得了慕霆,可欺得了自己的心嗎?酒若是醉了,醒來便好了,心若是愛了,如何才能自醫?

看著今晚的星空格外璀璨,好似多年前的那一晚,不知今時今日小莛是否也在仰頭望月?兩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為什麼那個女子會不告而別?為什麼蕭慕霆也在同一天辭官回歸鄉野?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苑莛,你終究還是離開了我」蕭慕白喃喃道。這是自從小莛離開後,蕭慕白說過最多的話那個天真機靈,眼神透亮的女子真的離他遠去了嗎?那個天天跟他吵架,天天撒嬌,一直說要當丞相夫人的女子真的不在了嗎?那個曾經說「君應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的女子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或者說就像小莛曾經在何夕樓上對自己說的一樣,她來自異世不該留下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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