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閻青離開得太快,並沒有看到在他離開後,被木靜璇緊緊握在掌心的小半截御魂笛閃了一下,釋放出最後的力量,接著便連同木靜璇本人嗖地一下消失不見,原地徒留一灘血跡和半截殘留的御魂笛。
「剛剛那聲帶有音波攻擊的清嘯聲就是這里發出的。」玄清門的人姍姍來遲。
「八成是在打斗,娘的,竟然在我們玄清門山腳下發生爭斗,簡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說話的年輕弟子憤憤不平地說道。
「那里有個人,穿得好像就是我們的服飾。」突然,他們中有一個眼尖的玄清門弟子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倒在地上,身上穿的還不是普通弟子的衣服,神色略有嚴峻,遂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來到繆一白身前,先是探了探他的脈搏,發現還有生機,這才小心翼翼的把他轉過來。
「天啊!竟是繆師叔(伯)!」
繆師叔(伯)竟然在玄清門山腳下被人打成重傷,要變天了麼?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就想把繆一白抬回山門,可是才剛剛小心的把他抬起來,繆一白便經不住的吐了幾口血,氣息更是比剛才微弱了幾分,一時間誰也不敢動他。
「天,我馬上去叫師祖!」一個明顯沒經過事兒的弟子咻的往來路奔去。留下來的大半弟子也沒反對,一時都沒想起自己身上都帶著傳訊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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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陰暗的地心岩洞里,岩漿滾滾,不斷有零碎石塊受不住高溫而被汽化,刺鼻的二氧化硫氣味充斥在整個空間里。這個空間終年不見陽光,溶洞里寸草不生,死氣沉沉,除了黑色的石塊和金紅色的不斷翻滾岩漿外,再無其他顏色。
滾滾岩漿中心,一個相貌美得超凡月兌俗黑衣長發的男子就在這地底的中心沉眠。
男子百年如一日的睡著,睡顏如此的平和安詳,仿佛不是置身于滾滾岩漿中而是在躺在舒適的空調房里,滾滾的岩漿就是他的水床。
不只過了多久,如被冰封中長久維持一個姿勢的男人那長長翹翹的睫毛顫了顫,這是他要醒來的前兆。他身下的岩漿冒泡得更加歡暢了,仿佛也很期待男人的清醒。
果然,沒幾分鐘,他那雙緊閉著的,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燦爛星眸在萬(?)眾期待中睜開了,他的瞳色是幽深的暗紫色,冷冽而毫無感情的雙眸顯得冷靜又優雅,凡是與他對視上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迷失在那雙神秘詭辯明眸中……
男子醒來,眼神還透著繼續迷蒙,像是剛從夢境中醒來的人一樣一時有些搞不明白狀況,他舉起右手隨意的順了順睡得有些凌亂的長發,一舉一動間不經意就帶著魅惑世人的媚態。
「嗯?又醒了啊!什麼時候了?」男子醒過來也沒怎麼動,就這麼支起身子伸出右手像玩水一樣的撥了撥不停冒著泡的金紅色岩漿,對著空無一人的方向問道。
岩漿中心緩緩拱出了一個類人型的影子,恭敬的回答。
「主人,您這次睡了1258年。」
「1258年啊?我上一次是睡了多少年來著?」
「主人上次和前幾次都是睡了整整一千年。」
「啊!又長了啊!」
他把玩著從旁邊隨意抓過來的小石子,再看著他們慢慢的化為氣體狀態,無趣地說︰「這里倒是萬年如一日,來些變化也好啊。」
男人赤腳從岩漿中心走了出來,繞著這個不大的空間松動下筋骨,他每踏一步便有一絲燒灼的白煙生起,長期沐浴在岩漿中依舊堅硬如玄精鋼的地面也被熔陷出一個個腳印,而男子那雙玉足仍然白皙嬌女敕如昔。岩漿影子不說話,不過倒是十分乖順的跟在男人身邊。
男人走走停停,時不時生出手指戳戳看不見的封印結界,不過每次都被彈了回來,而男子縴細修長的手指頭也因為強行觸踫到結界被傷得鮮血淋灕,甚至還能從中聞到類似蛋白質物質被烤焦的香味。
突然,穩固的結界有一瞬間的不穩,過後,這個空間里便傳來陌生的氣息。
「咦?貌似有什麼東西闖進來了?」男人古井無波的眸子第一次閃現出興味的光芒,太久了,他困在這個地方太久了,這無趣的日子就是讓他創造出炎靈也不能撫平他的寂寞。比起清醒,他更願意沉浸在充滿過去回憶的夢境中。
男人舉步朝洞口走去。
很快,男人失望了——意外闖入結界內的並不是他以為的什麼能讓他稍稍感到有趣的事物,而是一具狼狽的尸體,一具女尸。
女尸的生命跡象已經不存在了,不過這句女尸的靈魂到稍顯頑強,依然強附在尸體中。不過,在頑強的靈魂也不過是能多撐一段時間時間而已,在這個地方,終究會消散的。
男人轉身就想往回走,不過這次,因為角度的關系,她看到了被女尸的手緊緊握住,露出了一小節綠色的半截短笛。
那抹瑩綠色太顯眼了,在這個純暗色系的空間里,讓他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不過顏色並不足以成為讓他關注的理由,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他仍然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只笛子,這還是他親手做的呢。
難怪這女尸能出現在這里,他當初做這只笛子的時候多用了些小心思,能讓持有者在笛子損毀的時候自行傳送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不過,為什麼會傳送到他這里?難道是因為笛子里有他的氣息?男人略有疑惑。
好不容易得回舊物,還沒來得及懷念,便看到這個承載過往記憶的紀念品支離破碎的樣子,男人看著女尸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滿,要不是這僵硬的尸體死死拽著半截笛子不好拿出來,他真想一把火把她給來個形神俱滅。
炎靈是高溫的岩漿匯聚而成的,御魂笛到底只是只木頭,男人只好親自彎腰把這半截御魂笛從女尸手里拽出來。
「咦!」當男人的手指剛踫到御魂笛的時候,仿佛察覺到御魂笛里殘留的氣息,眼神凝重起來。
他沒再去硬扯御魂笛,反而小心地把撲倒在地的女尸翻了過來,仔細看了看女尸的面容,不認識!
用術法把女尸的面容潔淨後再仔細看了看……還是不認識!o(╯□╰)o
這時,他終于注意到了依然強附在女尸身體里的那團頑強的靈魂,此時整個靈魂體渾渾噩噩的,似乎隨時要消散,不過卻仍然固執的依附在毫無生機的身體中,甚至其中一部分還滲入到了那半截殘笛中。這也是為什麼他剛剛一觸踫到笛子,便能察覺到里面附著的,熟悉的靈魂氣息。
他把那團倔強的,不穩的,貌似隨時就要消散的靈魂從女尸和笛子里強行抽了出來,閉上眼楮,感悟這靈魂體內混亂的,破碎的記憶,雖然大部分亂七八糟的記憶及其無聊,但他仍然從這靈魂體掌管記憶的一角搜出了一些關于很久很久以前,一些在他的夢境中也偶爾出現的零碎片段。
「小桃花……」記憶搜索完畢,男人溫柔的撫模著被他揉和成一團的,已經沒有自主意識的靈魂體。他眼眸中少有露出的溫柔神色讓跟在一邊的炎靈都有幾分被驚詫到的樣子。
「我說……小桃花,你怎麼混成了這幅樣子?」男子對著懵懂混沌的靈魂溫柔呢喃。想當然的,那個靈魂體並沒有給他任何答案。
脆弱暴動的靈魂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和了下來,不過這終究不是辦法,他不能一直保持清醒,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半被迫的陷入沉睡,沒有他的保護,沒有適合的載體,任何靈魂在這個地方的結局都會是消散于無形。
該怎麼辦呢?
男人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炎靈,搖了搖頭,他不想他的小桃花變成這個樣子!男人苦惱的抱著團成圓球狀的透明靈魂,在逛變了整個岩洞後,又回到了那句女尸旁邊。
這次,他倒是十分小心的用法術給那具尸體潔淨了一次,看著到有幾分人樣了。
「嗯!長得還可以,不仔細看的話也是個清秀小佳人,(討厭!仔細看也是個大美人的說,請不要以自身標準來揣摩別人~~╭(╯^╰)╮)再說,頂著這皮囊十多年了,小桃花也是習慣了的吧!」男人食指和大拇指模索著下巴,喃喃自語。
「胸腔下陷,肋骨全部粉碎性骨折,髒器破裂,又肺被肋骨刺穿……嗯?這麼說就是除了外表比較完好外,里面該壞的都壞了?!嘖嘖!不太好修補呢!」男人看著初步檢查結果皺眉沉思。
「哎,小桃花,到時候可別說我虧待你,條件有限,也沒有更適合的載體了,暫時就這樣吧!」
男子湊近仍然還沒有回復意識的木靜璇的神魂,對她抱歉的說完後,邊把經過他初步滋養的神魂重新注入到木靜璇的身體中,木靜璇的身體已經斷絕生機,而神魂又被強行剝離過,這時,木靜璇的神魂和身體已經不再和諧的相容,反而有隱隱的排斥狀態,不過男人沒管,徑直抱著尸體朝著之前掐指算好的風水寶地走過去。
他讓炎靈在這個硬度堪比玄精鋼的地面上挖了一個大坑!一個足矣掩埋住木靜璇整個尸體的大坑。
木靜璇的尸體被死死的封在地里,男人割破手指,用鮮血在掩埋住木靜璇的土地正上方畫了一個大大的,想當復雜的陣法。陣法的最後一筆完成的時候,黑紅色的光芒閃現了一次後,便打入了木靜璇的靈魂中。木靜璇的靈魂穩定了下來,不再抗拒尸體的融入其中。
男人繼續刻陣,岩漿順著陣法的痕跡緩緩注入進去,直至形成一個相互循環才停止。
男人又割破了手腕繼續朝陣法中放血,直至他唇色微白,稍顯疲憊才停止。
「這下,煉尸所需的能量應該夠了吧~」
是的,他在煉尸!木靜璇的身體已然沒有生機,又沒有好的肉身讓他幫她奪舍,想要繼續活下去的辦法只能把她煉成僵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