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旁的穆子清見她臉色難看，不由也順著穆念離的目光向那頭望去。
待看清馬車內躺著的人早已經死掉時，穆子清微微皺眉只覺得事情不太妙。而更讓人吃驚的是那具尸體的臉早已經血肉模糊一片，看起來竟像是被誰硬生生切掉了一般！
「怎麼會這樣？」倒吸了一口冷氣，穆子清皺眉問道。
穆念離搖頭，她的確也不知道，盡管這一幕對她而言似曾相識，但眼下看到還是不免覺得心驚。
尤其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
「呀，這馬車上的族徽不是周家的嗎？」正在這時，一旁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對啊，你不說我還沒瞧見，這可不就是周大人家的馬車！」
「怎麼就會出這種事啊，我瞧著那馬車里的……好像是周大人的嫡子呢……」
此起彼伏的碎語讓穆念離的臉色越發難看，她心中突然有種這次多管了閑事的感覺，如果她一早就知道那馬車里坐的是周家的人，她可絕不會出手相助！
要知道上一次穆子清在書院差點被當成殺人凶手，就是因為周家私底下的嫡庶之爭！
「看樣子人好像是周毅。」同樣听到了那些話，但穆子清的表現卻很平靜。他目光掃過去打量一番，對穆念離道，「周大人的長子，而且是唯一的嫡子。」
「我記得周大人好像一直都很*愛這個長子，雖然周毅才學跟能力都比不得賀家那位，但也是凌城人人都知的青年才俊，怎麼會變成這樣？」穆欣芸聞言，也在一旁說道。
周毅到底是什麼人，並不在穆念離她的管轄範圍內。心中越發不安她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著身後的小巷道︰「先走再說。」
因著她的謹慎連其他三人也不敢再問，急忙跟著穆念離動作很輕地往後撤退。
「你們，一定是你們害了我家少爺！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就在穆念離四人的身形即將快要進入巷子中的時候，那車夫突然抬頭，哭喊著指控他們的「惡行」。
「該死的！」低頭暗罵一聲，穆念離心道果然就是這一招。
不過對方已經說話，如果再走難免太過刻意。她冷著臉上前，縱觀一圈周圍揚聲道︰「你是傻了還是瞎了，要不是我們出手連你自己都活不了，不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顛倒黑白？」
「你……就是你們做的，休想抵賴！」盡管被穆念離身上氣勢壓得喘不過氣，車夫卻還是強硬口氣道，「明明之前少爺都好好的，怎麼等到你們出手之後就成這樣了！你是唯一一個接觸過馬車的人，不是你是誰！」
「好，說得真好！」不禁鼓起掌來，穆念離冷笑，「那你從出事前到出事後也一直都在馬車上，我還覺得人是你殺的呢！」
氣氛越發凝滯，穆念離總覺得這車夫看起來好像沒有表面那麼慫包。對方強硬的口氣只是為了把髒水往她身上潑，那麼唯一的原因就只有……
「我、我殺了你，我要給少爺報仇！」車夫不由分說抄起車廂內的長劍就向穆念離刺過來，動作氣勢一點兒也看不出是練過武的人。
穆念離心念一閃卻是沒動，反而挺身而上一把握住了劍刃！
掌心頓時被刺破，鮮血沿著劍刃星點滴落下來。趁著那車夫愣神之際穆念離大力將長劍從對方手中拔了出來，她腳步輕點移過去，伸手便點住了對方的穴道。
「想利用我的手來自盡嗎，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伏在車夫耳邊輕語一聲，穆念離輕輕一推，車夫的身子癱倒在地。
「子清，報官。」簡單開口，穆念離沖穆子清點了點頭。
這一次府尹徐錚來的一如既往的迅速，只是看到在場的穆念離四人時，他還是眼皮一跳，只覺得有些心虛。
怎麼這一次又是穆家的人啊……
「穆四小姐，好久不見。」然而還是得硬著頭皮打招呼，徐大人笑了笑，掃了眼場中情況，笑容卻很快僵在臉上。
「這是……」他看著那馬車廂里的無臉尸體，頭皮發麻。
「仵作請來了嗎？」並未回答徐錚的問話，穆念離直截了當地問道。
徐錚點了點頭，招手便見一個白胡子老頭從一堆衙差中擠了出來。穆念離定楮一看，沒想到來的竟是許久沒見的王仵作。
二人怎麼也算熟人了，加上王仵作對穆念離一向欣賞。省了迂回的客套，他上前就道︰「丫頭，這一次是出了什麼事？」
將自己這邊的情況一一告知徐錚跟王仵作，穆念離側頭看著對面車廂，沉聲道︰「听一旁的百姓說這馬車是周大人家的，里面坐著的也是周大人家的嫡長子。為防事情生變，我才請二位前來主持公道。」
徐錚一听是刑部尚書家的人，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瞪大了眼楮道︰「周……難道是周毅？」
瞧他這副樣子，穆念離暗自皺眉，原想著徐錚也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官，沒想到卻也如此膽小怕事的人。
真是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是浪費時間，穆念離直接對王仵作道︰「原本我姐弟三人出手救下了周家的車夫，卻沒想到車廂內的周大公子已經身亡。事情到這兒應該就跟我們沒關系了，卻沒想到那周家的車夫倒打一耙，非要說是我們害了他家公子。」
穆念離說著，指著地上被自己點了穴道的人︰「請王老您來就是想讓您幫我們做個證明，起碼從死亡時間上就能判斷事情跟我們到底有沒有關系了。」
王仵作也是個分得清事的，他點了點頭，側頭看向一旁的徐錚︰「徐大人，您怎麼看？」
「此事……此事怕是我一人也說不好啊……」良久，就听徐錚道，「畢竟是周家的大公子，倘若周家鬧起來……」
「那就讓他們鬧好了，人不是我們殺的，即便鬧去陛下那兒，也跟我們沒有關系。」
一听穆子清這麼說，徐錚頓時打了個激靈。原本凌帝對他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就十分不滿，若是再鬧去宮中大殿……
「王老，您去驗尸吧，穆四小姐也跟著一起，有什麼事，本官自會擔著。」
見他擺明了立場，穆念離抿嘴淡笑也沒有吭聲。與王仵作一前一後靠近尸體，看著周毅面目全非的樣子，她不自覺皺了皺眉。
「丫頭，我怎麼記得這死相好像在哪兒看過啊……」仔細瞅了瞅，王仵作說道。
「嗯，是喬五爺。」穆念離低聲提醒，沒好意思說自己就是經過這個案子才跟凌景君走到一起的。
這才點了點頭，王仵作從箱子里拿出驗尸要用的東西。穆念離也伸手從腰間錦囊掏出特制手套，她俯身上前模了模周毅的四肢，又翻看了一下他的脖頸處。
「從尸斑的情況來看，起碼也死了有多半個時辰了。」穆念離說著，看向王仵作，「而從馬車闖進繁華街到現在大概最多是半個時辰。也就是說……在馬發狂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一向對穆念離的本事很是欣賞，王仵作點了點頭，又伸手查看周毅的頭發跟五官周圍。穆念離卻是深吸一口鼻尖仿佛蕩過一絲氣味，她俯身皺眉，突然發現周毅的指甲縫里好像有什麼東西。
由于自己帶的東西並不齊全，穆念離直接拿了王仵作的工具來用。小心地在周毅的指甲縫里刮出一些東西，她放在陽光下看了看，又放在鼻尖聞了聞，忽道︰「是胭脂。」
「胭脂？」王仵作這時好像也有發現，不過他還是先拿起穆念離發現的東西聞了聞，然後才道︰「我這里也有些發現，丫頭你看看這是什麼？」
穆念離湊過去就見周毅的頭發之間好像分布了很多粉末，盡管多數已經滲透進入頭皮，但卻還是有些貼在發絲上一片灰白。小心地用刀子割了一縷頭發下來，穆念離細細看著，然而良久卻只搖頭︰「還需要用藥水化開才能分辨，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這東西應該跟他的死因有關。」
沒有動作，沒有聲音，悄無聲息死在了自己的馬車里，而且連面皮都被人割去。這麼殘忍得被對待卻是連外面的車夫都沒有發現，想來原因恐怕只有兩個——第一，此事跟車夫有很大的關系；第二……跟魔教有關。
魔教最近在凌城的動靜越來越大，看似毫無章法的活動，但卻讓穆念離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自己跟凌景君忽略了。
不過眼下還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只有找出周乾的死因，恐怕才能分析出魔教那群人到底是想干什麼。
關于周毅的尸體檢驗還需要進一步分析，王仵作說了一聲就先帶人抬著尸體回衙門準備，而穆念離則留在現場開始查探馬車內是否留有蛛絲馬跡。
因為當時並不知道馬車內的具體情況，所以他們只顧著攔阻發瘋的馬，在穆念離下了狠手時，馬車廂也被砸得七零八落。
此刻看著那滿地狼藉，穆念離微微皺眉，只得感嘆古代技術發展匱乏。否則的話利用高科技產品肯定分分鐘就能找到線索，然而眼下……
目光在地上的馬車碎片上掃過，穆念離想了想，上前幾步俯身下去，開始在碎片中翻找起來。
既然剛才發現了有胭脂，那麼最起碼可以證明在之前這輛馬車里是還有另一個人的，而對方很有可能還是個女人。周毅到底是什麼人她並不清楚，但倘若是不小心踫了不該踫的女人……
心里面「咯 」一聲，穆念離越發覺得不安起來。
手底下動作越發迅速，在過了約有半刻鐘的時候她突然在馬車車窗的位置發現了一些異樣東西。
「這個……好像是布料？」穆子清原本在旁邊協助她，此刻見穆念離停了下來，他自己也湊上去看了看說道。
「不是布料。」伸手小心地把那東西從縫隙中拉出，穆念離大力扯了扯，驚覺這東西竟然如此有韌性。
而在她的記憶里能這麼有韌性的絲狀物，就只有……
「鋼絲。」簡單說著，穆念離把東西放在了穆子清手里，「對方能悄聲從馬車內消失，估計是借助了這個。」
「可這麼小的地方，那人怎麼能安全出去而不破壞馬車？」穆欣芸疑惑問道。
「誰說沒有破壞了？」穆念離反問一聲，邪邪一笑，「我們看到的時候馬匹已經發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馬身上，並無人看到早已經損壞的馬車。對方很明顯是有備而來，想要的也只是周毅的那張臉了。」
「周毅的臉……」听穆念離說著，穆子清腦中精光一閃，「我想起周乾他們以前在書院時候說過，周毅的臉上有一條細小的疤痕，平日里總用藥物遮住，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這件事會不會跟這有關？」
仍舊還不能下定論，穆念離想了想道︰「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再度翻找了一圈，除了發現一塊有類似周毅頭發上藥粉的木板外再無其他。之後穆念離又從已經僵硬的馬身上發現了一處變色的毛皮，她眼楮都不眨一下快速割下，連同剛才的木板一起交給徐錚，然後與其一同回去衙門。
徐錚早已經派了人前去周家報信，是以當穆念離他們到達衙門的時候，周大人和其家眷早就在此等候了。
周大人在一見到穆念離他們出現時，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揚起胳膊就沖過來道︰「又是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
一上來就是這劍拔弩張的架勢，穆念離皺了皺眉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伸手便架住了周大人的胳膊。
用力將對方推了回去，她面無表情地道︰「周大人，我勸你說話做事最好還是三思而後行，不要覺得自己是長輩就可以為所欲為。要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倚老賣老那種人，所以不要逼我對你不敬。」
「你！」周大人還是頭一回踫上穆念離，盡管他早就見識過她的厲害，卻沒想到真正輪到自己的時候還是難以招架。
「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听了些閑言碎語，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兒子的死跟我們半點關系都沒有，這一點不僅王仵作可以證明，連徐大人也能證明。你說對嗎，徐大人？」
很輕易地就把矛頭對上了徐錚，穆念離雖然眸色清平，但渾身上下的戾氣卻迫得徐錚壓根不敢抬頭看她。
「穆四小姐說得是，周大人，是你誤會她了。」
聞言也沒露出半點倨傲的神色，穆念離想了想，復又道︰「如果周大人剛才那句是為你府上兩位庶出的公子說的，未免更站不住腳了。我們穆府還沒怪你們的嫡庶之爭牽扯到我二弟，你們反而倒打一耙，有這道理嗎？」
語調平緩，語速也很慢，穆念離言辭之間並無太過激烈的表現，然周家幾人卻還是難以反駁。
見此，穆念離心中冷笑一聲，平靜開口︰「既然這樣那也沒我們什麼事了，徐大人，我便與我二姐跟二弟先走一步了。」
說著，就要帶人離開。
「唉四小姐等一下！」剛說完就見徐錚快速跑到幾人面前，一臉訕笑道，「四小姐你看，周大公子出事時你們恰好在現場，很多東西一定比我這個不在現場的人了解得詳細。所以能不能請四小姐你留下來協助本官查這個案子，到時抓到凶手，本官一定會稟報陛下好好嘉獎四小姐的。」
「不行！」哪知徐錚話剛說完，出聲的卻是周家的人。
周大人此刻氣兒也喘勻了，他站起來冷聲道︰「誰都可以，就是她不行！最近凌城出了那麼多事，哪件不是跟這個妖女有關，徐大人你怎麼想的竟然讓她協助你來查案！」
妖女這個稱呼讓穆念離眼楮一亮，原來她的名聲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完全理都不理周大人，穆念離看著徐錚，淺笑道︰「既然徐大人開了口，我自當沒什麼理由拒絕。不過嘉獎就免了，我只希望徐大人能為我驗明正身，免得什麼人見到我都覺得我是妖孽！」
說完再不看周家那群人的表情，穆念離拽著穆子清三人就往後堂走。
雖然穆念離是第一次來這兒，但對整個衙門的布局卻並不陌生。很快找到了王仵作所在的地方，穆念離輕聲摳門，走進去才發現王仵作正望著桌上那一縷頭發發呆。
「王老，怎麼了？」不由覺得奇怪，穆念離走過去輕聲問道。
仿佛突然間才回過神來，王仵作怔怔看著穆念離還一會兒才出聲道︰「啊……我這是怎麼了？」
沒想到對方會反問自己，穆念離皺眉急忙拉過王仵作的胳膊探脈，前後不過一瞬，她就急忙拉起王仵作把他往門外推。
「您中毒了，她說。」
拉著所有人站到門外，穆念離這才回過頭往里面看。除了周毅的尸體外再無其他，只是現在看起來，他的尸體好像比剛才瞧著膨脹了一點。
又不是被水泡過，怎麼會脹呢？
「您剛才做什麼了？」重新看回王仵作，見他似乎好久才反應過來面色蒼白的樣子，穆念離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我派人帶了尸體回來就開始驗尸了。」他一邊想著，一邊又道，「先用藥水化開了他頭發上的粉末，後來一股子香味就傳了出來，我聞著聞著就覺得渾身提不上勁兒，然後意識也模糊起來。」
明顯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王仵作說著，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剛才那麼一段時間內到底做了什麼想了什麼。
穆念離拉著他上下查探一番，又讓穆子清帶他去另一間房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痕。索性查看的結果一切都好，穆念離這才松了口氣，神色依舊嚴肅道︰「我估計您是中了周毅中的毒，所以才神智全失。」
而周毅剛才肯定也是同樣的狀態，所以才在不知不覺間被人割掉了面皮。後來在馬匹發狂時回過神來，自己卻被活活痛死了。
不得不說……這殺人的手法還真是別出心裁，讓人不能小覷。
「你們現在外面呆著，我一個人進去。」
說著穆念離就要進門，卻被穆子清一把拉住，有些生氣道︰「都說了有毒，你還進去干嘛？反正人不是咱們殺的，咱們直接走了沒人能說什麼。姐，為了那個人，你真要做到這一步嗎？」
看著穆子清眼里帶著的擔憂，穆念離笑了笑，推開他的胳膊沒有說話。
不為了凌景君還能為了誰呢，更何況如果她想早點離開這種煎熬的境地，就只能加快速度幫助他得到想要的。
義無反顧地走進了驗尸房中，穆念離從錦囊里掏出一枚清心丸服下。剛才對周毅的尸體已經經過初步查證，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判斷那些粉末到底是什麼。
有毒這是必然，穆念離拿過剛才已經被藥水劃開的粉末放在鼻尖輕嗅，然後很快拿開。
甜膩的香氣，的確與忘川的那股氣味如出一轍。
只是為何不見周毅身上有傷口？
重新看回尸體，穆念離上下翻轉一圈都沒看到有傷痕，而看著被衣服包裹著的，穆念離心念一動，突然就開始伸手解周毅的褲帶。
哪知手剛剛拉開褲帶就被人從旁邊一把握住，穆念離側頭就見凌景君正陰晴不定地盯著她，而緊握她胳膊的手竟然加重了力道。
「阿離，你要干嘛？」看著穆念離，凌景君沉聲問道。
她只是想驗個尸……不要搞得她好像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啊……
只可惜當穆念離抬頭看著門外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站著的那幾人也都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那種似笑非笑的樣子讓穆念離這個老牌法醫竟然覺得有些臉紅，她輕咳一聲收回胳膊，訕訕對著凌景君笑道︰「你怎麼突然來了……」
「我能不來嗎？」依舊用十分幽怨的目光看著穆念離，凌景君扯開她的胳膊，不情願到，「阿離你要是想看，回家跟我說就是，你想怎麼看我都滿足你，不用還專門挑個死人的……」
沒等凌景君話說完，穆念離抬起胳膊就給了對方頭上一巴掌。
「閉嘴，我只是為了驗尸！驗尸你懂嗎！」頗有些歇斯底里，穆念離又轉向門外，「還有你們，不準笑！」
盡管這樣卻還是沒能止住這群人的小心思，穆念離嘆了聲，看凌景君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又道︰「好好說，你怎麼忽然來了？」
明明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可這家伙竟然就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她真是滿肚子火氣都沒地兒發了……
「繁華街鬧了那麼大的動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仍舊是一副哀怨的樣子，凌景君拽了拽穆念離的衣袖，「之前你與周家就有過節，我還不是擔心你才來的，結果你還……」
「打住，閉嘴！」瞪了凌景君一眼，穆念離推著他走到周毅的尸體前，「既然這樣那你來好了，幫我看看他那里有沒有傷。」
「不要，髒。」誠實又簡潔地拒絕，凌景君轉身抱住穆念離的身子往外走，「不要管啦，周家跟褚家向來是一伙兒的，跟咱們又沒有關系……」
「如果跟魔教有關系呢？」
及時打斷他的話，穆念離看著凌景君突然頓住的步子，心里面微微一嘆。
他果然還是在乎這些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並未發覺穆念離的異樣，凌景君斂眸一笑，突然出聲，「姬無花，該你了。」
剛一說完就听院中「噗通」一聲，像是有人從房頂上掉下來的聲音。
穆念離定楮看去就見姬無花正揉著**一臉忿忿盯著他們，他依舊是一臉耀眼的紅衣，可看起來卻比之前見的時候瘦多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
猶如一個小媳婦一般憤憤不平地喊著，可在凌景君的目光壓迫下，姬無花還是只能硬著頭皮進入驗尸房。
穆念離原本還想看看里面的情況，只可惜凌景君上下左右都給她擋得嚴嚴實實，壓根什麼都看不見。
就這樣十分無奈地等了一柱香的時間，穆念離正要出聲詢問的時候，卻見一抹白光從屋內發出，他們幾人連連後退，就見一條白色褻褲被丟在地上，上面一抹紅色痕跡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