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執手以終老 chapter29 往事(二)

作者 ︰ 許橙

林淮漾趕到‘往事咖啡廳’時,顧熠笙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務員過來詢問他們喝點什麼,顧熠笙月兌口而出︰兩杯藍山。

‘往事’咖啡廳離顧熠笙的家比較近,林淮漾來過幾次。

這里的裝潢別致,復古清淺的情調溢滿每個角落。溫暖的陽光穿梭于桌邊悠閑的男男女女,光線明亮卻不耀眼,悠揚琴聲如散落一串的音符,飄浮于天地間。

「你說人活在世上需要理由麼?」顧熠笙轉過頭對上林淮漾的眼楮。

林淮漾思忖了半晌,「我想也許是的。人走到絕望之處,總是盼著希望的……」

顧熠笙就那麼坐著,他望向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可能是正陷入熱戀中的戀人,也可能是已婚的丈夫或妻子。他們臉上洋溢幸福的笑,雙眼正如他剛剛才剝開的方糖,甜得讓人飄飄然,他用勺子攪拌著,眉宇見閃過一絲痛苦,轉瞬卻被冷漠掩蓋。

「熠笙,你不打算和我說說海然麼?」

他放下勺子,默默點頭︰「我正想和你說說她。」

那天陽光正好,微風正暖,雪白的桐花在家屬樓之間的院子里鋪上一層地毯。

那是顧熠笙第一次見到海家姐妹。海然臉上永遠帶著笑,清澈明亮的雙眼泛起溫柔的波光,瑩白臉頰在陽光照耀下沾了一層金色,她甜甜地叫自己一句︰熠笙哥。

母親把自己留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就再也沒出現過。

他曾在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樓上觀察過海然,她喜歡和謝雨珂在院子里跳橡皮筋,有時還喜歡一個人呆坐在後院的荷塘邊發愣,她的世界單純美好。

他早已死去腐化的心似乎被眼前這個喚作海然的女孩再次喚醒。女孩一塵不染的世界叫他愛恨不已,他害怕自己的染指讓她整個做夢的人生支離破碎,可這不正是他為何待在海家的目的麼?可能,他想過感情也能收放自如。

顧熠笙試著去了解她的喜好,關于她的一切,卻發現她再簡單不過。

沒錯,正是她的簡單讓他著迷。

永遠素淨的小臉帶著陽光般的笑容,一頭烏黑長發綁成馬尾在腦後,瘦小的身板卻筆直挺拔。那個時候的她還不曾染上歲月痕跡,整個人都洋溢青春溫暖氣息,還有她婉轉如黃鶯般的聲音時刻撩撥著人的心弦。

他還清楚地記得她們高一下學期的體育期末測評,全校女生都要測八百米和五十米的接力賽作為期末成績。海然平時身體就不怎麼好,跑八百米簡直是要了老命。

謝雨珂拉著她和班主任說了好幾次,可班主任瞧她平時活蹦亂跳的,什麼事兒也沒有,以為是想偷懶撒的謊。後來又直接去找體育老師,體育老師就讓她們拿出病歷證明,最後可憐巴巴地被轟出了辦公室。

謝雨珂氣得想揍人,海然還勸她︰沒事兒,八百米算個啥,我就偏要跑給他們看。

後來,海然還真跑了。只不過跑到兩圈半的時候雙腳一軟,整個人硬生生摔在跑道上。那個時候學校的操場還是水泥跑道,這麼一摔,她只覺得眼前頓時只剩黑暗,腦袋里也混混沌沌的。不一會兒就有同學圍過來,耳邊響起一聲驚叫︰呀,流血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擺在砧板上的肉,在被人指著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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