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啊?」大伯問。
「嗯,有點。」萬小六點點頭。萬莫非在旁邊悄悄地伸手過來握住她放在旁邊的手。萬小六暗暗抽了一口氣,這也太大膽了,在大伯的眼皮底下亂來,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萬莫非好像沒事人一樣淡淡地笑了下回應萬小六。萬小六想抽又抽不出來,又不敢動靜太大,只得任他握著。反手過來揪著他的手心,卻又沒用力。
「嗯,第一次是覺得有些遠,多跑幾次就好了。」大伯抽著黃煙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的小動作。
「那,那個劉員外進來也是這麼走?」萬小六很好奇,這麼遠的路。
「嗯是啊,進村只有這一條路。」大伯點點頭道。
「那個劉員外還真是有誠意啊。」萬小六總覺得不太正常。
「翻過這座山就能看到劉員外家的莊園了。過來他家莊園就到了鎮上。」大伯解釋說。
「哦,這樣啊。」萬小六想會不會偶遇劉小姐,又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萬莫非。
「我送你翻過這座山腳,就在山腳等你們。」萬莫非會讀心術?
「怎麼你不跟我們進鎮上?」大伯覺得奇怪。
「不了大伯,我就在山邊等你們。」萬莫非堅持著。
「那好吧,隨你了,小六休息得怎麼樣了?我們動身吧,再休息就晚了。好地方都被佔著了。」大伯站起來把背簍背上。
萬莫非順手拉起萬小六。也拿上東西出發了。
萬小六想過了這座山也就到了,就努力的想著趕緊爬過去。天有點亮了,火把也就不用了,大伯把火把在沙地上擦滅,放進路邊的一個小坑里。大伯說回來的時候拿。看來大伯真是已經習慣了這些了。
這座山到的人明顯比中間兩座山的人多,這邊的路也比中間兩座山的路上的草少多了。挨著萬家村的那山,村里人都在那山上砍柴,挖草藥,這遠點的兩座山就很少有人來,挨著鎮上的山,也就是萬小六他們爬的這山,估計鎮上的人來得多,雜草,灌木都少很多。到了山頂,一大塊平地。全是草皮地,沒有高的樹木,沒有深的灌木林。萬小六覺得很奇怪,大伯就開口了。
「別從那空地上走,我們從這邊樹林里走。」大伯領著從穿越樹林。
「怎麼了?這空地不是更好走麼?」萬小六奇怪了。
「這空地啊,說起來淒慘。哎,這是你大了,問起來我跟你們說說。回去別說出去了。那一年,你才幾歲,也是趕集,跟村里的幾個壯小伙一起。在對面那山上就听到這邊哭聲叫聲。」大伯說著回頭指著剛才經過的那座山,就是這山對面的那山,「我們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條路每個月都走,走了幾十年了,閉著眼楮都能找到,就滅了火把往這邊上,沒想到這山整個都有人包圍著,不允許靠近。我們就回到對面山上,在高處看著這山頂直冒煙,而且異味刺鼻。天大亮那包圍著山的人才撤離,我們幾個就趕緊趕過來。在山頂那里的樹都被砍了,中間空出了大片,還有新鮮埋過的痕跡,周邊還有燒過的痕跡,我們就猜測那邊應該是挖了個坑,里面燒了什麼東西,那時候年輕,就想一探究竟,幾個人找來粗的樹枝一挖,竟然是被燒死埋了的人,一起同行的都沒去趕集了,把這里又搞了些土蓋平,就都回家了。我們也不知道這個坑究竟有多大,有多深,沒人敢再挖下去了,所以至今還沒人知道究竟那一晚有多少人命喪這個坑。我們幾個都在家躺了半個多月,才下床,回來後誰都沒提這事。每年縫年前經過這里,我們那一年一起的幾個人還是會約著過來燒個香紙,拜一拜,不知道是哪里的人,他們也是娘生父母養的,也是有血有肉的,這樣被活活燒死然後埋了,該是多大的痛苦啊。十來年了,我還是心有余悸,那個哭叫聲仿佛還在耳邊,那個味道,到現在還記得,真是淒慘啊。那之後我們再趕集,都是跟大家一起。」大伯說完這些都快下到山低了。大伯說著就歇歇,說著就嘆口氣沉默一下。
萬小六和萬莫非不再說話了,三個人都沉默了,萬小六覺得真是恐怖,這樣的事情都發生了。
「那你們沒听說是怎麼回事嗎?」過了好久萬小六問。
「我們之後趕集到鎮上也側邊打听了,沒听說誰家有人不見,也沒有什麼人失蹤。這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沒人說出來,也就沒人知道了。山頂的事情也漸漸被淡忘了。那一塊地方自那以後就寸草不生了。那一塊的土,也漸漸被風化成砂石子。」大伯說。
之後又是沉默。
「我就到這里吧。」萬莫非看前面就出了林子,正對的不遠是一處高牆大院,應該就是劉家了。
「哦,那好吧。」萬小六的情緒還處于低落中,這麼淒慘的事情,真是第一次听說。
萬莫非把背簍給萬小六背上,又把野雞野兔遞給萬小六。
「行不行?」大伯問。
「可以。還沒有那麼重。」萬小六覺得這個重量自己還是能承受的。即便不能承受也不能說,萬莫非一定不能見到劉小姐。何況趕集的時候如果被他的仇家發現,那就玩完了。
萬莫非滿眼深深地笑意。他很高興,真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萬小六這是在擔心著他。這也是無形地佔有欲。
萬小六丟了干糧和水,就跟著大伯走了,天已經在亮了。
萬莫非目送萬小六到看不到的地方,才躍到一棵大樹上,開始閉目養神。
萬小六背上東西,速度一下子變慢。大伯沒辦法,只能幫著萬小六把手上的野雞野兔和小刺蝟拿著。
大伯帶著萬小六經過劉家莊園,就到大門口停下了,示意萬小六拿出小刺蝟,遞給守門的家丁。
「小哥,我們是萬家村的,承蒙劉員外照應,我們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這些小刺蝟,就當是我們萬家村人的一點小心意。」大伯說得極度的謙卑。
「哦,好,你等著。我這就送進去。」守門侍衛的態度還是很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