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莫非習慣跟在萬小六的身後,才進村就听到村東頭熱鬧非常。
萬小六伸手拉著萬莫非,讓他走前面,自己走在他身後落後半步。萬莫非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萬小六看前面那麼多人,好難為情,但是萬莫非就是不松手,也只能這樣跟著他走了。
大家有抱著胳膊在看的,也有拿著鋤頭和擔子來幫忙的,不知道誰看到萬莫非跟萬小六來了,都不說話了,大家都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因為萬郎中家的萬寶還躺在床上,這他們兩個又這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看來村里傳言他們已經同床共枕了,是真的,這麼個大黃花閨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睡一起,真是不要臉,不怕羞。萬小六只覺得她的臉好燙好燙,只能低著頭任他牽著。
「你這樣真好看。」萬莫非看著萬小六紅彤彤的臉,異常開心,低頭對著她說道。
「還不都是你不好。」萬小六用另外一只手拍著萬莫非的手。這個力道對于萬莫非來說也是跟筷子拍了一下,一點感覺都沒有。
「嗯,是我不好。」萬莫非雖然這麼說卻沒有松手的意思。
大家看他們往前走,都讓了個道。萬小六看到至少有百來個人,穿著統一的服飾,在熱火朝天的忙著,有搬石頭的,有挑土的,有砍樹的。有幾個好像領頭模樣的人在離萬小六很近的棚子里商量著什麼。
棚子里有一個人看到萬莫非,立馬招呼身邊的人,大家一起看過來,最上坐的一個中年男子看過來後面色一喜,放下手中的東西,牽著衣服快步迎過來,就要對萬莫非行禮,萬莫非悄悄地擺擺手,他立馬止步了,對身後的人也擺擺手,大家都退回到棚子里。雖然很短暫的動作,村里卻不少眼尖的人看到了,之後經過一傳,大家對萬莫非又增加了更大的興趣。
萬莫非牽著萬小六,帶著她到施工地最前面轉悠著,棚子里的人那眼光一直跟隨著萬莫非,而且從看到萬莫非以後一直都是站著的。
村里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萬莫非和萬小六。這時村長和族長帶著幾個人搬著東西過來了。看到萬莫非也快步上前,跟著他身後說笑著。那姿態比對劉員外更勝。這讓村里人更奇怪了,這個萬村長跟萬族長可是村里響當當的人啊,怎麼都對一個被撿回來的男子這麼恭敬。
「這路多寬?」萬小六問萬莫非。
「來,我帶你去看看圖紙,我跟白霧設計的。」萬莫非壓根就不理萬村長和萬族長,牽著萬小六進了棚子。
萬莫非進了棚子,那幾個人立馬把上座讓出來,又搬了個凳子挨著主座的凳子。萬莫非又擺擺手,只是牽著萬小六站到桌子邊上,拿過地圖給她看。
萬小六真是有些佩服萬莫非了,這個地圖好詳細,一個小坡度都有標注,而且很粗的樹也有標記。
萬莫非伸出手指在圖紙上給萬小六解釋著。經過萬莫非一說,萬小六明白了,全部是開山劈路。只可惜這個年代沒有鋼筋混凝土,否則直接隧道,方便多了,這樣太耗費人力財力了。
「這麼多土怎麼辦?」萬小六問。
「你看這里,這是在離村子不遠的那邊有一個廢棄的湖,是個安全隱患,這個土剛好填那里。」萬莫非手指著圖紙上畫的一個圈說。
這兩個人在說話,身邊的幾個人包括萬村長萬族長都不說話了。听著萬莫非在給萬小六說話。
萬小六認真听著,身邊的男人在這種大場合下竟然能制造低氣壓。
兩個人看得差不多了,萬莫非問萬小六︰「是回去還是再坐一會?」
「回去吧,我還要去砍柴。」萬小六看著大家都在這里,真心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好。」萬莫非牽著萬小六轉過身,對領頭的人說︰「陸監工,辛苦了。」
陸監工連忙作揖道︰「哪里哪里,這是陸某的榮幸。」
萬族長和萬村長看著這一幕,又對望了一眼,看來這個山上撿來的人還真是來頭不小哇。
兩個人所到之處,大家都避開了,讓出一條路。
「小六。莫非。」大伯推著一個空車過來,看到他們喊道。眼楮老遠就看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卻假裝忽略。
「大伯,你也在這里幫忙啊?」萬小六看大伯的車里還是新鮮的泥土,褲腿卷得老高。
「嗯,這路修了好,趕集就方便啦,我們得加緊幫忙。」大伯笑得兩眼眯一塊了。
「恩恩,也是哦。」萬小六點著頭道。
「你們回去吧,我過去啦。」大伯干起來一身是勁。
萬莫非一直不放開萬小六的手,就這樣兩個人手牽手往回走。
「喂,你這樣哪好意思?」萬小六用手指撓著他的手道。
「什麼不好意思?」萬莫非問。
「你這樣牽著我的手哪好意思。」萬小六甩甩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道。
「這輩子你都是我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萬莫非說道。
「哼,我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怎麼就是你的了?」萬小六理論道。
「你這是在催著我趕快提親,然後我們成親麼?」萬莫非那看萬小六的眼神,讓萬小六真恨不得拍他幾下。
「少臭美了你。」萬小六對她白著眼道。
「你不想嫁給?」萬莫非停下來看著萬小六道。
「懶得理你。快回去,要去砍柴哦,大冬天我可不想出門,冬天我要窩在家里烤火,趁現在趕緊去砍柴。」萬小六說著就往前走。被萬莫非一把抱住。
「說,你想不想嫁給我?」萬莫非低聲地說道。
「你這樣強悍,在你的yin威之下誰還敢說?」萬小六嘟著嘴睜著大眼楮看著他說。
「是我逼迫你嫁給我?」萬莫非眯著眼楮道。
「你這樣不是逼迫我嗎?」萬小六伸手捏著他的臉頰道。
「就是你的本意不願意嫁給我了?」萬莫非眼楮眯得更狠了。開始對萬小六胳肢窩撓著。
萬小六笑著、叫著、跑著。萬莫非在後面追著,沒兩步萬小六又進了他懷里,萬小六的笑聲久久回蕩在竹林里。萬莫非就打橫抱著萬小六到家的。
才到院子里,白虎就蹦出來了。對著萬莫非吱吱吱地不知道說些什麼。萬莫非听完,沒有說什麼,表情一下子淡起來。
萬小六伸手模模他地臉,沒說話。萬莫非拉著她的手放嘴邊親了一下,才放下她。
「走吧,砍柴去。」萬莫非拿上東西。
「我身上還在痛,又不想上山了,怎麼辦?」萬小六想萬莫非肯定有事,要不就在家陪陪他吧。
「那你坐著我給你捏捏。」萬莫非扶著她的肩膀道。
「不要了,我就在家歇著,你忙你的。」萬小六說著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萬莫非看著也不說話了,這個小女人還是非常的理解人心的。此時此刻的自己雖然表面平靜,心里確實有些波瀾,只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
萬小六拿出沒有打完的鞋底,又開始打起來。萬莫非坐到書房,開始研磨,奮筆疾書著。一坐就是一個上午,萬小六看差不多中午了,就放下鞋底開始燒飯了。萬莫非听到動靜,放下筆,吹吹墨,折疊好,放到小布袋里掛到白虎脖子上,對它說了幾句,白虎就蹦蹦跳跳地跑了。這個小東西最喜歡到處跑。
萬莫非坐到灶台下開始燒鍋點火了。萬小六在上面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有人嗎?」外面有人喊著。
萬小六看了一眼萬莫非,然後對外面回了一聲︰「誰呀?」說著就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出去了。萬莫非低笑了一下,果然來了,還真是做事干脆,快速啊。
門外來的是一個穿著華貴卻不奢侈,看起來不那麼張揚,長相也是極其風韻的大約三十多歲樣子的女子。
「你有事嗎?」萬小六笑著問。
「我是路過的,想來討杯茶喝。」白草那是商場老手,人情世故自然不在萬小六之下。第一眼看到萬小六就喜歡上了,這個姑娘的眼楮干淨純粹,沒有半絲雜念。
「哦,水有,你進來吧。在廚房里。」萬小六說著就引她進屋了。
「好的謝謝你。」白草邊進來邊打量著這里。這個房子的格局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萬小六引她進來廚房,白草站在廚房門口,久久看著灶台下的萬莫非,萬莫非對她淺淺笑了一下。而她捂著嘴,兩眼淚萌萌。萬莫非對她指指萬小六,她點點頭,拿出帕子擦擦眼楮又笑著坐到桌子邊上,而背對著的萬小六壓根就沒有發現什麼。
「這里是萬家村,姑娘姓萬?」白草謝過萬小六倒的茶水問道。
「是啊,我在家排行老六,我叫萬小六。」萬小六說著就笑著轉身去燒飯了。
「萬姑娘,家里房子才建的吧?好新穎的房子樣式。」白草環視著廚房和餐廳道。
「呵呵是嗎?」被別人夸萬小六自然是喜歡的。
「恩恩。現在萬家村又在修路,我看不像是本地人在修啊?」白草又問道。
「嗯,這個確實是外地人來幫忙修的。」萬小六炒著菜道。
萬莫非把鍋里塞了柴火站出來,在萬小六身邊站了一會,走到桌子邊上也伸手倒了杯茶坐下。對著白草說道︰「姑娘所言不假,這路確實不是本地人修的,這是我特意為了我家娘子從外地請人來修的。」
「哦?」白草險些被茶水嗆到了︰「原來如此,這位兄台真是用情至深啊,這樣的事情都能想到。」
「我家娘子每個月要去趕集,半夜就要起床去,一路要走幾個時辰,這路修了也就不用那麼早起來了。」萬莫非看著萬小六忙碌的身影滿是溺愛。
白草看看萬莫非又看看萬小六。萬小六有些奇怪,萬莫非竟然對這樣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話,而且還坐在她對面,一下子想起來了——白草!
萬小六回過身子,走到白草身邊說︰「白草姑娘,如果不嫌棄,中午就在我們家吃個便飯吧。」
白草瞪大眼楮看著萬小六像看怪物一樣。萬小六笑笑又去炒菜了。
「我家娘子,那是火眼金楮。」萬莫非笑道,就站起來走到萬小六身後抱了她一下,坐回灶台下。
白草也站起來,拿了個矮凳子,坐到鍋台旁邊,看著他們兩個,然後對萬莫非道︰「公子,我看你們真是天造地設啊。」
「嗯,不錯,這次的馬屁拍在馬上了。」萬莫非笑道。
「哈哈,那有好處嗎?」白草問道。
「有,把白霜許配給你。」萬莫非又笑著道。
「公子……」白草羞得滿臉通紅不願道。
「你不願意啊?那好吧,就把他許配給白天。」萬莫非點著頭故作認真的道。
「公子……」白草更不願了。
萬小六看著這對主僕倆,這麼久以來,萬莫非除了對自己笑過以外,這個隨意的說話,白草是第一個。心里也有所感觸。這樣的女子,心甘情願跟著萬莫非,為他分擔著那麼重的擔子,在他現在這樣的時刻還對他忠心耿耿,真是難得。心里對她多了一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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