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此時正是午後,陽光很暖,暖的令人心醉,雲瑾一人獨自躺在軟塌上冥想,感受著日光浴。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有些多了。超出了她預想的範圍,有的事情一直還未緩過來。
與言歡的重逢,慕白的親事,言歡的親事,還有那個神秘救了她的絕美男子,雪。
揉了揉太陽穴,想了這麼久,實在是頭疼,雲瑾干脆翻了個身準備小憩。
「公主,公主!長安府小侯爺求見!」紫兒忽然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嘴里還大口大口地喘氣,「公主可要見?」
風念南?這種時候來求見?
雲瑾思慮小會,道︰「聊聊也無妨,你讓他過來罷。」
等到風念南真真切切出現在她面前,她甚至覺得有些不真實。
風念南,她記得罷,感覺就是個看不透的人。
一身的藍衣,衣角隨著午後微微的風吹起一角,飄逸的感覺,一如既往的沉靜,溫和之中幾許霸氣。
「雲瑾。」風念南走到她身邊,輕聲喚她。
雲瑾淡淡應聲「嗯」。
她應著,風念南忽然不再說話,看她眼里最澄澈的目光,和她冷然的影子中的一點清憐。
就這樣過了許久,陽光依舊暖。
雲瑾被這炙熱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終于敗下陣來,「說吧,風念南,別再這麼看我,雞皮疙瘩都要下來了。」
風念南「噗」笑出聲來,道「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在這皇宮里,又有誰不是做樣子。」她嗤笑著。
「雲瑾,你喜歡楚慕白,對不對?」忽然他換了一臉的嚴肅,連語氣都是極為凝重的,彎下腰靠近她,一手撐在她的涼榻上,貼得很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聲。
嘴角的嗤笑凝固,她聲音逐漸的冷然,「為什麼這麼問?」
二人靠的很近,少女的失態盡收眼底,風念南心下頓時了然,果然。」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雲瑾推開他,起身,站到一旁稍遠的地方,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像是沒听到一般,兀自說著,「你若真愛他,便不要讓他有軟肋。」
雲瑾心中一跳,僅僅是沉默。
「你的及笄似乎也快到,雲瑾,你是個聰明人,你懂我的意思。」說完,風念南甩袖而去,留下原地還在沉默的雲瑾。
我不會成為他的軟肋的,她心想。
陽光忽然不再暖,天空變得陰霾,此時的她也沒了曬日光浴的興趣。
喊了紫兒來收拾,大步走回白雲宮里,雲瑾瞟見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忽地來了幾分興趣,走上書桌,喊了個書童來磨硯。
她坐著,思慮幾分,頓時有了頭緒。
油枯葬雨非雲盡,
花絕人去景不同。
揮灑幾下,墨跡淋灕的幾個飛舞字體便臨于其上,其中竟帶了幾分蒼涼之意。
慕白,桃花已落,人事已非,切勿再堅持當初。
你我為姑佷,血緣至親的關系,最古老的羈絆,沒有人能改變。
最後能為你做的,便是讓你無敵,了了軟肋。
你想要的,我不是不懂,是給不了。
當年桃花紛飛,你眼笑靨,我又何嘗不懂你心意。
這份心意,從來只能放在心底,因為它,從不被人接受。
我本該守我的空閨,你本該奪你的天下。
愛美人不愛江山,那會毀了你該有的一切。
切勿因我,失了江山。
因為,我不想毀了你。
我是真的不想毀了你。
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