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繁星點點。
富麗堂皇的蒼月皇宮一片明亮,雕著細致圖紋的石柱上皆放著一顆斗大的夜明珠,兩排石柱相互對稱,讓瑩亮的光芒照亮整個皇宮,宮里的守衛也盡責的在宮里來回巡邏。
尤其是蒼月女皇居住的棲凰宮,守備更是森嚴。雖然女皇不許任何人接近內宮,可在寢宮外圍,守衛每過一刻就巡回一次,保護著女皇的安全。
寢宮里的擺設華麗,卻又不失典雅。雖然已是深夜,仍然點著燭火,留著一點光明。
燭火閃爍間,隱約的,一絲申吟從內室飄出。
「唔……不要這樣啊……」
偌大的床榻上,一名女子全身赤luo,雪白的肌膚在燭火照射下,透著白瑩的粉女敕,淡淡的瑰紅染上雪膚,看來更顯誘人。
女子有一張絕美的容顏,雪額間瓖著一點朱紅,眼眸是漂亮的碧綠色,像頂級的翡翠,而在**渲染下,眸色變得更深,也更惑人。
此刻,聲聲誘人的申吟不停從那張嫣紅小嘴吐出,迷蒙的綠眸睇著眼前的男人。
若是讓人看到這畫面,一定會嚇破他們的膽。堂堂的女皇竟然在深夜時分,在自己的床榻上,任人狎弄。
而狎弄她的人,還是權傾一時的衛公公!
說到衛公公,皇宮里無人不知,他在女皇十歲時就跟在女皇身邊伺候,極得女皇寵愛。
他不只跟著女皇一起讀書,還得到女皇的準許,得到名師指導,學得一身好武藝,而且靠著八面玲瓏的手段,在皇宮里擁有極大的權勢。
他不因女皇的寵愛而仗勢欺人,精明內斂地服侍著蒼月女皇,女皇的食衣住行全由他伺候,不假他人之手。
可是,沒人知道,衛公公除了白天服侍女皇,就連晚上,兩人也這麼親密。就如同宮里的人只知道衛公公,卻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只有蒼月緋凰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的名字是她取的。
……
她無力的趴著,綠眸半眯,頻頻嬌喘,只能任他擰了條濕巾幫她擦掉身上的污穢,再眼睜睜的看他穿好衣服,俊臉平靜的走到桌前,拿走桌上的三錠白銀。
「謝謝女皇賞賜,小的告退了。」傾身,心滿意足的捧著三錠白銀,衛棲鳳退了出去。
蒼月緋凰早已無力生氣,只能疲累的合上眼,沉沉睡去。
接近清晨,蒼月緋凰才緩緩醒來。
睜開眼,她佣懶的摟著被子,慢慢坐起身。
清麗的小臉也留著雲雨後的嬌媚,碧綠色的眸子輕輕一掃。
沒人。桌上的三錠白銀也已經消失。
綠眸不悅的眯起,想到昨夜衛棲鳳拿著三錠白銀心滿意足的離開,離去前連對她留戀的看一眼都沒有。
「可惡!衛棲鳳,銀子有比我重要嗎?!」蒼月緋凰氣紅了臉,用力的捶著床被。
至于答案,不用問也知道。
在衛棲鳳心中,銀子是比她重要。
他會和她上床,也是為了銀子。
說來可悲,為了讓他踫她,她還得用銀子誘惑他,不然他連看也不會看她一眼。
堂堂蒼月女皇,還得用這種方法才能要到男人,多麼丟臉。
可是沒辦法,她不這樣做,衛棲鳳根本不會看她一眼。
在他眼里,她只是個女皇——不對,正確來說,該說是他的金山。
有她,他才有銀子可用。
因為她的寵愛,他在皇宮內暢行無阻,人人對他巴結,不敢招惹他,甚至還送上金銀財寶賄賂。
他拿不拿?當然拿了。
那個愛錢的家伙,不拿才有鬼。
他拿了之後也不會隱瞞,甚至很明白的告訴她,他今天拿了誰的好處,賺了多少錢。
至于那些賄賂的人請他幫的忙……他一概不理。
他只是個小小宦官,有什麼權利左右女皇的心思?只是金銀送到眼前,不拿白不拿。
所以他拿得理直氣壯,跟她說的時候也理直氣壯,完全不心虛。
金銀財寶是他的最愛,當初他會進皇宮,也是為了這一點。
而她,蒼月女皇,因為不是金銀財寶,所以根本不入他的眼,他的眼中,沒有她。
就是這一點,讓她生氣。
她的眼里都是他,可他眼里,只有金銀。
她一定是哪根筋不對了,才會把心遺落在那個眼里只有錢財的衛棲鳳身上,甚至還卑微到用錢財賄賂他踫她。
說出去,一定沒人會相信。
而那家伙……總是冷冷淡淡的,就連踫她,也是一派冷靜,俊秀的臉雲淡風輕的,一點都沒有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
正常來說,男人踫到女人不是都沒辦法冷靜嗎?怎麼衛棲鳳就不一樣?
要不是他還有「那個」,她也享用過,她真的會以為他是太監,完全沒有,只有听到錢財時,眼楮才會發亮,表情才會有波動。
激情之時,迷亂的人只有她。
難道她蒼月緋凰就這麼沒有魅力?
抿緊唇,她低頭看著自己。
今年十九歲的她,身材早已發育成熟,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凹凸有致的姣美身段,足以誘惑任何一個男人。
至于相貌,她更有自信。雖不到傾國傾城,可也算絕色,不知多少國君貴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有衛棲鳳,對她的美麗視而不見。
對她,他總是冷冷淡淡的,完全不似旁人對她的熱絡。
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會那麼在意他呢?
從十歲將他帶回宮里,他就一直待在她身邊,可他對她一點都不熱情,反而是她,一直討好他。
不由自主的,討好著他。
想要他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所以那時候,她才會把他帶回宮。
蒼月緋凰斂眸,忍不住想起九年前,她和衛棲鳳初相遇的那時候……
「小子!你竟敢偷錢!」一名大漢粗暴的抓住一個小孩子,硬要搶走他手上的銀子。
「我沒偷,這本來就是我的錢。」小男孩拼命守著手上的銀子,不讓大漢搶走。
「放屁!你這小乞丐會有錢?」大漢嗤哼,根本不信他的話。
不只他不信,就連圍觀的眾人也不信。
仗著旁觀的人不信,大漢更理直氣壯了。
其實那銀子真的不是他的,是他看小男孩一身髒污的乞丐樣,賊心一起,干脆誣賴他,好得到那錠銀子。
「這本來就是我的錢,你別想用這招把我的錢騙走。」小男孩看清大漢的心思,表情不屑的瞪著他。
被說中心意,大漢不但不心虛,反而更理直氣壯。反正沒人會信這小乞丐的話。「小乞丐,這本來就是我的錢,拿來!」說著,他用力一踢,將小男孩踢倒在地,伸手搶過他手上的銀子。
「那不是你的!是我的錢!」小男孩忿恨不已,奮力抓住男人,張口咬住男人的手。
「啊——」大漢哀吼一聲,生氣的揮拳將小男孩一甩,砰的一聲,小男孩狼狽的被甩到牆上。
「該死!」看到手臂被咬出血,大漢更生氣,走向小男孩。「你這小賊,偷東西還敢咬人,看老子好好教訓你!」
「住手。」清脆的童音響起,一名穿著紅色絲綢的小女孩走到小男孩面前,無懼的面對大漢。
小女孩的頭上帶著紗帽,讓人看不清她的樣貌,可身上尊貴的錦衣和氣勢卻讓大漢不由自主的止住腳步。
「這位大叔,銀子你都拿到了,人你也打過了,就不用再計較了吧?他只是個孩子,一個大男人這樣欺負小孩子,不好看吧。」
女孩的聲音軟軟的,卻帶著懾人的氣勢,一瞬間,眾人不知為何皆屏息,心緊縮了下。
雖然看不到小女孩的臉,可大漢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一道凌厲的視線從薄紗後透出,讓他不由自主的冒冷汗。
「我、我也不想跟他計較,誰叫這小乞丐偷錢,還咬我……」
「大叔,你確定你手上的銀子是你的?」女孩軟軟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一絲冷。
「當、當然是我的。」不知為什麼,大漢心虛了起來。
「才、才不是!那錢是我的,是、是你……」小男孩爬起身子,血污的臉恨恨的瞪著大漢。
「大叔,那錠銀子是我剛剛給他的?你確定是你的?」看到小男孩受傷的狼狽模樣,小女孩忍不住皺了下眉。
「我、我……」大漢吞了吞口水,惱羞成怒的大吼,「當然是我的!算了,老子不跟這小乞丐計較了。」說完,趕緊離開。
見沒戲可看,圍觀的眾人也跟著散去。
小女孩轉身看向小男孩。「你還好吧?」見他臉上的血,好像傷得不輕的樣子。
「咳……死、死不了。」小男孩倔強的抹去嘴角的血,黑眸一直瞪著大漢離去的方向。
「可惡,我的錢。」痛呀……那錠銀子可以讓他過好一段日子。「你怎麼會讓他把錢拿走?那是我的錢耶!」
「那大叔也不會還,真讓他難堪,怕他惱羞成怒,會下手更重。」見他一臉心疼的模樣,小女孩忍不住揚起笑容。
「你要銀子的話,喏,再給你一個。」伸出手,小女孩再拿出五兩給他。
小男孩瞪著她,想拿,可又覺得很奇怪。「喂,你錢多呀?干嘛又給我錢?」剛剛被搶走的一兩也是他行乞時她給他的,現在又給他五兩。
「是我害你被打又被冤枉的,這五兩就當作醫藥費吧。我看你傷得不輕,快去看大夫。」
小男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雪白手心上的碎銀——反正有人給錢,不拿白不拿。
他趕緊拿過,小心的藏在懷里。
「謝了。」說完,他捂著胸口,踉蹌的轉身走開。
「喂,醫館不是在那個方向吧,你走錯了。」小女孩朝他喊著。
小男孩才懶得理她。誰有錢去看大夫?浪費。
「喂!你不去看大夫嗎?」小女孩跟在他身後,軟軟的聲音追問著。
「反正死不了,干嘛浪費錢……咳……」說著,他又咳出血。
胸口好痛,肋骨該不會斷了吧……
「哇!你咳出血了!」小女孩驚呼。
小男孩瞄她一眼。咳血的是他,他都沒反應了,她叫什麼叫?
見他一臉嫌她大驚小敝的表情,小女孩忍不住挑眉,覺得好玩。
一開始會給他一兩,是因為他那平靜的表情吸引了她,烏黑的眼楮深深的,像黑曜石,很深,卻不見底。
所以,她給他一兩,想看他的反應。
他拿了錢,只是瞄了她一眼,說了聲謝,就走了。
她好奇的跟在他身後,當然也看到了剛才的過程。見他寧願被打死,也不願把那一兩給人,她更覺得好玩。
命比錢更重要吧?
而現在,他都咳出血了,也不看大夫,好像咳血的人不是他似的,髒污的臉完全沒有表情。
真是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