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過去,是無邊無際的綠色草原;一陣又一陣大風拂過,便涌起了節節碧波。我站在浩蕩天地的中央。心到不知為何,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就想化成這狂風中的一份子,遨游在朗朗乾坤之中……于是,當我眼中所看到一切在漸漸變著角度的時候,才驚覺——哇!還怎麼真就飄起來了呢?!
飛啊飛,飛啊飛,且低頭俯視著那萬頃草原。就是不知道在天地交接的哪個角落,突然萬紫千紅緩緩延綿而來,漫天花香間,一只只鳥兒從我後面滑翔徐飛向前,翅膀扇動的聲音和清脆的鳥鳴徘徊在我耳邊……逍遙自在,輕松悠閑,讓我一時忘了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事。可是,天公不作美,本來蔚藍晴朗的天空,一下就烏雲急驟,閃電越來越亮,鳴雷越來越響,讓我幾乎要窒息。四面八方的壓迫感,是心髒急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啊——!」猛地從夢中驚醒,我滿頭冷汗。一陣又一陣刺耳的「鈴鈴」震耳欲聾——額,我無奈地眯眼直直盯著眼前跳躍的鬧鐘,心想:一定是它搞的鬼。
穿衣,漱口,洗臉,吃早餐——是媽媽上班前早就做好的,還是溫熱的,看來沒她走多久。譚靈早早就在門外大吼大叫,我便匆匆搗鼓了一下就拉著「入戲極深」的某女狂奔上學。
昨天晚上,自然是不可避免地被媽媽臭罵了一頓,其實我也在心中懊惱愧疚地罵著自己——實在太丟臉了。反正別人不來鄙視我,我都會鄙視死自己。這件烏龍,忒好笑,也忒莫名其妙,我甚至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是一場幻覺,只是媽媽最近心神不寧,脾氣有些暴躁,沒事發泄一下而已。不過,介于實在太鄙視自己了,我還是以著旁觀者的角度在大笑中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譚靈。
她終是不出所料地對我瞪了許久,直射出那種打量外星人的目光。我終是不出所料丟臉不已地默默低下頭。
早上還好沒有吳太的課,因為我昨天是很晚才想起還有罰抄這麼一回事。那時23點左右,外面蟬、蟋蟀、青蛙等各種音樂家正開著音樂會,我就在這既吵鬧又安靜的氣氛中睡去了。內容抄的還沒有一半。但我沒敢把這件事連著也告訴譚靈,擔心會因此而深深刺激到她「幼小柔弱」的心靈。
地球不管發生了除末日大毀滅的什麼事,都是照樣自轉公轉,所以那件昨天令我在課堂上有些無地自容的事自是對大家都沒有什麼影響。唯一不同的是,我會听到那麼幾句有關題抄好沒的話。然而,班主竟然沒有對此大做文章,河東獅吼一番,倒讓我意外了一大跳。也許是無關緊要,也許是因為某些人——反正不會是我。我石曉籮就是一副天生討不好所有人的樣子,盡管班主對我比其他老師還要還好——她就是我最最欽佩尊敬的一視同仁型老師。
下課,上課,一如既往的無聊,一如既往的,我總會時不時瞄向趙衫克。老實說,我是那種不會將目光長時間恩惠給某人的人,最多發呆時不小心凝望某個人的手腳課桌,從沒大方地正對著臉面,打死都不,因為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自以為是的目光和一副自戀成魔的臭臉。可是,自從上初中遇到這麼個人之後,那種習性我好像沒怎麼秉持了。我也曾感到莫名其妙,我也曾感到懊惱羞愧,我也曾覺得自己是在發神經……然後,然後,我就在某一天突然覺悟了:我一定是太無聊了,而且此君恰是在班里顯眼得很。
此君倍賤,簡直是達走火入魔的境地。你說,他為什麼要在老師不在的時候與別人打打殺殺、在教室大聲喧嘩、「**」女同學,為所欲為,可老師一出現,只要是出現在他的視線時,就立馬變成乖寶寶 。據說,趙衫克此人,尊老愛幼,有禮貌,是好好少年,嗯,我想同學們定沒異議——畢竟,這個說的人,就是大人們,被他乖巧安靜的外表給蠱惑的大人們。不過,盡管他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但他的人緣倒是確實古怪得有些荒謬的好,「男女通吃」那種。所以,我想這應就是他可以橫行霸道的原因。
其實,我不是沒想過要「戒」掉這種「恐怖」的「喜好」。咱無聊可也不至于無聊到這種要「虐待」自己心靈的窗戶,是不是?可是,當我剛開始這樣時,無知的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到後來意識到不對時,就莫名其妙地養成習慣了。唉,于是,在一次又一次匪夷所思的強迫後,我放棄了。也還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何必因為他不招自己待見,就這樣子折磨自己 ?
看就看,這又有什麼錯,法律又沒有規定看人是犯罪啊,況且每個人都應該有那麼幾個連自己都認為是奇怪的癖好啊。于是,我又堅定起自己的眼神,望向那個正在和鄰組的方盛正說得天花亂墜的趙某人,然後還無可奈何地看到他桌子上,一本練習冊和黑水筆被他的手肘弄得搖搖欲墜。是了,敢公然在課堂上說話——雖然老師因有事出去了,就必須得有所準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