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猛于虎 173 和解

作者 ︰ 宋御

皇帝當晚就留在了寧安宮。

謝玖有心勸他回含章殿歇著,雖然在他在那些個鬼怪倒是不能出來晃悠,但她這腳傷一踫就鑽心的疼,晚上還不定睡不睡得著。好不容易把這尊佛給哄好了,她可不想腳上難受這功夫,還得時刻留意他的臉子,一個不留神再把人得罪了。

誰知才起個話頭,就讓皇帝一眼給瞪回來了。

「怎麼,快一個月沒看著朕,現在不順你眼,想攆人了?」

得,他這不好好說話的毛病算是做下了。謝玖無奈,「我不是怕夜里擾著陛下的休息嗎?陛下白日里還要處理朝政大事,晚上再休息不好,身體怎麼能抗得住?」

「抗不抗得住朕心里有數。才見著面就攆朕,也只有你做得出來。」顧宜芳專注在眼前那盤雞絲銀耳,眼皮也沒抬一下。

謝玖腳上有傷,顧宜芳便吩咐晚膳擺到了臥室,挑了幾樣謝玖不忌口的菜色擺上了桌。

眼見帝妃和好,一眾服侍的宮人都暗自松了口氣,尤其含章殿皇帝身邊跟來的太監宮女,那普天同慶的模樣,看著竟比寧安宮的宮人還要喜形于色。

花真和安春本來得了謝玖的求情能錯開受罰的,誰知這倆實心眼,得了皇帝的話直接就去尚方監領了板子,待惠妃送走御醫問起來的時候,板子早挨完了。倒是皇帝笑了笑,賞下了藥,吩咐好生養著。

臥室便只留下了素錦和高洪書服侍,高洪書面上不顯,心里卻是滿滿地震驚。

這兩貨明明是和好了,旁人離的遠只當帝妃二人膩膩歪歪的,可他在旁邊卻看得清清楚楚,皇帝是心疼惠妃的,只說出來的話夾槍帶棒的,好話都讓他給擰變了味兒。心道。莫不是皇帝擰歪了半個月沒見惠妃,這冷不丁見著面還沒調好應對惠妃的頻道?

謝玖見皇帝不好好說話,也就不怎麼理會他,別別扭扭地用完了膳。

晚上果然如謝玖所想。一整夜沒個安穩,才迷迷糊糊要睡著,不小心一動就踫到了傷腳。

她平躺在榻上,左腳下面兩個軟墊高高墊起,顧宜芳躺外側,腿下規規矩矩,上面的手臂卻搭在她的腰上,頭靠近她的方向,平緩的呼吸聲聲入她的耳。

每次她疼醒,顧宜芳都跟著醒。兩三次過後,謝玖索性就不再睡了,瞪著眼楮東想西想。

「疼的睡不著?」顧宜芳迷迷糊糊地問,「朕叫宮女進來再給你敷一敷。」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謝玖輕聲道。「陛下,你睡吧,不用管我。過不了幾個時辰又要上朝,只怕精神不濟。」

顧宜芳唔了一聲,不一會兒坐起了身子,謝玖只當他起夜方便,誰知他沖著外面喊道︰「高洪書。端盆涼水進來。」

「陛下,真的不用。」謝玖也起身,「讓她們進進出出的,你還怎麼休息……我這腳沒多大事,眯一會兒也就睡著了。快別半夜折騰了,陛下。」

顧宜芳听出她的意思。拿眼橫了她一眼,「難道朕在這兒住就是為了折騰你,讓你疼的睡不著覺?你這腦袋瓜子里裝的到底是什麼?既傷了腳,自然要好生養著,還有硬\挺的道理?」

謝玖對皇帝明明是一番好意。非得擰著說的行為給鬧的哭笑不得。

「你心疼我,我又何嘗不心疼你?」她柔聲道。「扭到腳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了,慢慢養著也就罷了。」

顧宜芳嘆了口氣,面色一柔,將她攬在懷里。「朕想著留你一個,只怕有些亂七八糟的擾的你睡不好,誰知留下來,你又拘著自己,反倒是朕打擾了你的休息。你現在傷著,別總存著那麼些心思,朕知道你心里有朕也就夠了。」

皇帝沒說破的時候,謝玖是真沒往這方面想,如今听皇帝難得溫言軟語地道出初衷,她心里不禁一軟。

前世景元帝便是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主兒,寵愛一個妃子就寵到極致,什麼好的都送過去。現在的小皇帝沒有前世的深沉狠辣,待她的心也更純粹,發自內心的待她好,她忽然就覺得心口像被他的溫柔溢滿了似的,抬起頭就湊過去親他的嘴角。

顧宜芳順著她的意,將臉湊了過去,兩個人的唇就像有了吸力似的黏在了一起,不過片刻,謝玖察覺到皇帝起了反應,縴長的手指便滑了下去。

「別鬧,阿玖。」顧宜芳微喘著捉住她不老實的手。「你腳上有傷……」

「我想你了,我想要你。」

謝玖細碎的話像是在顧宜芳的心里點了火一般,他惡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不一刻兩人就貼到了一起。

捧著盆涼水等在外面的高洪書听著里面傳出來的聲音一怔,這兩貨真是什麼情況下都能做那種沒羞沒臊的事,也不管腳上有傷就瘋。那找他要涼水是什麼意思?合著皇帝當初是想了,便要盆涼水熄熄火,結果不等水來就忍不住了?

高洪書有些犯愁,這水到底留是不留。

耳听著里面的聲響越來越大,想這種時候是怎麼也吵不起來的,便拉著滿臉通紅的素錦走遠了些。

因顧忌著謝玖腿上的傷,顧宜芳動作從來沒有的那麼溫柔,慢悠悠地吊著她不上不下的心里癢癢,欲罷不能。

「陛下,快點兒……陛下……」她有一聲沒一聲地叫,汗浸濕了額際的發。「顧宜芳……我喜歡你,你快點兒……」

顧宜芳渾身緊繃,像是要爆炸一般,听著她一聲聲地喚他的名字,只听到耳邊嗡的一聲,理智化成了灰飛,頓時吻上她的唇,動作總算快了起來。

第二天,惠妃借病將皇帝留在了寧安宮的消息就人盡皆知了。

惠妃和皇帝鬧別扭,皇帝半個月沒去寧安宮,也沒人篤定帝妃這是鬧掰了,惠妃有失寵的危機。畢竟這大燕宮論人頭一個個的數,也沒有敢當面和皇帝嗆著來,還讓皇帝捧到手心里當寶似的。惠妃那是獨一份兒。戰火蔓延到後\宮,也不過只有一個楊才人撈到好處,趁機撿漏侍了寢,眾妃是沒得到半點兒好處。所以對皇帝留在惠妃宮里也沒什麼意外,只背地里罵幾句狐媚子罷了。

可是,惠妃這腳傷不管真假,總是傷了。

以往謝玖在芳儀位時,或者有不願結交,便省下隨禮的銀錢。可如今人家水漲船高,位份僅比皇後低一頭,便是再不想不願也沒人敢不巴結巴結。有家世背景的還好,那些寒門小戶出來份例勉強夠活的幾乎做著夢都咯咯咬牙。月銀下了沒幾天,惠妃又病了。特麼的要不要這麼準時啊!?

消息傳到咸熙宮時,皇帝派人來給太後替惠妃告假的連書才剛出了門。

能勞動到皇帝面前叫得出名字的太監,足見皇帝對惠妃的重視,否則惠妃身邊的大宮女來一趟也便罷了。

張伏慧冷笑︰「要歇上至少一個月,到時皇後都要到時候出來了。她這宮務上馬馬虎虎。對皇帝倒是上心,真是扶不上台面的,也不知道是真傷了腳,還是為了攏住皇帝裝的。」

「皇上把惠妃身邊兩個大宮女各罰了十板子,想來應該差不了。」郭嬤嬤道。只是那二人人盡皆知是惠妃的心月復紅人,尚方監便是再狂妄,也不敢和盛寵的惠妃作仇。尤其都知道惠妃為了這二人向皇帝求了半天的情,估計罰到身上也只是看著血肉模糊,模樣可怕,倒是傷不到根本,養個十天八天也便好了。

「那個——」還沒出口,張伏慧便把‘沒出息’三個字給咽了回去。「我看皇上只瞧惠妃皺下眉頭,都能把一圈看惠妃不順眼的都給收拾了——你派人看著點兒那楊才人,讓她離惠妃遠些,可別讓惠妃尋了錯處,再給處置了。」

太後頭疼。「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吵了半個月,才開了葷,又讓她給截回去。也怪那蔣氏,一肚子的小心眼子,還知道哀家這里和皇帝兩邊派人報,也虧她在望也使得動那幫子捧高踩底的太監。」

若不是這般湊巧,皇帝和惠妃湊巧遇到,惠妃又傷了腳,只怕這兩貨還要再作上一段時間。那樣,皇帝再多看看旁的人,也許就不會對惠妃情有獨鐘,只盯上她了。

說穿了,男人女人還不是一樣,有選擇了也就容易挑花了眼,張伏慧暗暗嘆口氣。

郭嬤嬤眼角堆起皺紋,「無論是誰沾上皇嗣這事,總是不容怠慢的。」

張伏慧點頭,「就是位份低了些,該給提提了,總不能孩子出來還是個采女。皇上也真夠狠的,從才人擼到采女……這入了一個人的眼,那個人就怎麼看怎麼好,旁人都不耐煩放在眼里了。」

郭嬤嬤神情有些復雜。

皇帝子嗣單薄,好容易來了一個,太後也不說先和皇帝商量商量,徑自作主昨晚就給挪了。太後處處為張妃疇謀,見她無寵,硬是將懷了身子的蔣氏挪到了永福宮那里,只為了以後身邊多個助力。只是張妃如果假病不出還好,若是當真有病,太後也不怕過了病氣。

皇帝和太後總不如以前親近,太後再這麼一出出的,只怕更傷了母子和氣。

她跟在太後身邊多年,怎麼也弄不明白為什麼太後想不通透。

現在唯有等皇後病好出來接手,太後還是有個要壓制的好。郭嬤嬤正想著,便听太後吩咐道︰

「惠妃這個扶不上牆的阿斗,哀家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就這麼撤了。你讓人每日依舊去她宮里帶帶她宮務,她出張嘴也就罷了,便是不能即刻上手,也得知道些根底。」

郭嬤嬤默,太後真是後\宮職業添堵高手,誰誰都不順心,她的心也就順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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