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猛于虎 205 紕漏

作者 ︰ 宋御

靈兒的自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高洪書也不禁渾身一抖,有股深深的尿失\禁之感。

在宮里世家勢力盤根錯節,底下的宮女太監隨風折腰,沒人拿他們的命當命,甚至他們自己也根本不當回事,為了宮外的親人也好,為了事少遭些罪也好,有不少人一被抓千萬百計的尋死覓活。

以前高洪書還能高貴冷艷地看著這幫家伙作死,自從接觸了惠妃,沾了半身的鬼氣,他反而膽子越小了。在他眼里,那不僅僅是一具具僵硬的尸體,那是分分鐘變冤魂的主兒。活著的時候掐的你死我活,打破腦袋誰也不服誰,一旦變成鬼死纏活磨的他承受不起。

看著原本嬌俏的靈兒血淋淋,脖子一股一股地往外還冒著血,他就由心底往外泛著惡心,干嘔了幾聲,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眼瞅著人就不行了,再叫人來也救不活。

高洪書只覺得後脊背的小陰風一陣陣地刮,頭根都豎了起來。

「趕緊找個東西蓋上,這像個什麼樣子。是沒吃飽飯還是怎麼著,連個小丫頭都拽不住?」

永福宮亂作一團,有尖叫的,也有往常與靈兒交好的偷偷抹了抹眼淚。

高洪書搖頭嘆了口氣,幾步進了正殿。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張妃已經得了消息,款步迎了出來,身邊跟著兩個十七八的錦衣宮女,看穿著打扮就在是一等的大宮女。後邊另跟著一老一少兩個太監,神色慌亂。

「究竟出了什麼事,高總管要來永福宮拿人?」張妃身著淺紫宮裝,梳著垂雲髻,露出整張秀氣的臉,彎彎的柳葉眉輕蹙,忙不迭地問道。

自太後壽誕張妃犯了瘋魔後,極少出現在眾人面前。皇帝隔三岔五就有東西賞過來。但高洪書卻是甚少見到病後的張妃。她的臉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臉,微微上挑的鳳目,與太後有兩分相像。

高洪書不知是心里作用,還是張妃瘦下來之後。整個人氣質真的變的不一樣,他總覺得面前的張妃褪去了以往的青澀,眉目如畫,是那股子宮里難得的嬌憨神態已沒了蹤影。

「小的是奉皇上的命令行事,還望張妃行個方便,不要為難小的。」高洪書淡淡地道。

張妃面上微僵,「是,靈兒怎麼……她一向乖巧,為何突然自戕?」

方才那兩個太監慌慌張張進來稟報,說話顛三倒上。翻天覆地就是靈兒自殺了,還嚷著要皇後救她命,不知道做出什麼背叛娘娘的事來了。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小的只是奉命辦事。」高洪書一揮手,兩個太監便自動走上前來。

「皇上下令還要見一位吳枝姑娘。不知哪位是啊?」他冷清的掃向張妃身邊的兩名宮女,靠近張妃左手邊的綠衣宮女臉色一白,下意識地望了過去。

「奴婢吳枝,見過高總管。」話音未落,高洪書帶來的太監呼啦圍上來一圈,最靠近的一個圓臉太監機靈地伸手,一把將吳枝頭上的銀釵給扯了下來。

……

見識了靈兒那血淋淋場面的眾宮人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贊。

「吳枝?」張妃緊張地上前。站在吳枝和高洪書之間。「她怎麼了?高總管,我知道你是皇上面前得力的,也不能一句話沒有就到我永福宮拿人?起碼也能給我個理由,我到太後姑姑面前也好講話。」

高洪書自然听出張妃是拿太後壓他,他不由一驚,到了宮里終于長進了?

「不是小的擅自妄為。實在是皇上也給小的透底,張妃若想知道理由,不妨親自去問皇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而已。」他微微施禮。「恕小的多有得罪,先行告退。」

一個眼神過去。不等高洪書邁步,幾個太監已經連拉帶拽的押著吳枝大步出了正殿。

「娘娘。」瘦瘦高高的宮女微沉著臉,「要不要請夫人進宮?」

張妃眉頭緊皺,搖了搖頭,「夫人進宮有什麼用?難道還能左右皇上嗎?」

她躊躇良久,咬了咬牙,臉龐微微扭曲。「去咸熙宮。」

靈兒自戕身死,高洪書並沒有放任尸體留在永福宮,留下一個太監主事,另抬到尚方監存放。

張妃一行人走出正殿時,抬著靈兒的木板正要往外抬,靈兒身上隨意蓋了條被單,手臂搭拉到地上。張妃眼神掃過那條手臂,血跡斑斑,很是駭人。她眉毛皺了皺,轉身離開。

軟轎沒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咸熙宮。

太後歪在榻上,見她進來,鳳目微挑,目光從未有過的冷冽。

「見過太後姑姑。」張妃心中打鼓,面上便多了幾分忐忑。

太後對張妃一向疼愛有加,連恨鐵不成鋼責罵她時也不過是口頭上不讓人,眼神柔和的跟什麼似的。太後的冷臉從來都是給外人看的,她今日生生消受這一回,才現她這等級根本是不夠瞧的。讓太後冷冷的眼神一掃,她就從後脊涼一直涼到了腦瓜頂,心如鼓雷。

「難得你還記得叫哀家一聲姑姑。」張伏慧雖說為張妃抹平了後患,心里到底還是不滿。

張修盈進宮,想要什麼沒給她?就是她不想要的,但凡太後覺得好,都顛顛送到永福宮。不過就是沒將她送上龍榻,那好歹是皇帝,也不能硬押他和她親熱。

便是這般掏心掏肺地對她好,結果人家還是和她娘親。

兩人暗地里搗鼓,就給她整出這麼一出。

撒了那麼大個網,不僅連條魚沒捕到,連蝦米都沒撈上來一只,最後還差點兒把網給弄破了。

想害人,就得比別人至少聰明十倍。就張修盈那腦容量本就有限,還找了個連自己都不如的代國夫人參謀,這要是都能把謝玖弄死,當初皇後折謝玖手里是得有多冤?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走路嗎?

搓磨人的招數還用從宮外學?

張伏慧的手段招數論斤賣都能賺個盆滿缽盈,更氣張修盈放著個現成的師父在旁邊耗著,只知道自己出些瞎招損式。

yin浸後\宮二十年,張伏慧自認看人還算有些眼色,沒想到唯一的例外會是自家佷女。

張妃听了太後不陰不陰的這麼一句,當下便坐立不安,**下面跟長了草似的,嚅嚅地道︰「姑姑,剛才高洪書去我宮里要把靈兒和吳枝帶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問高洪書他也不說——」

張伏慧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她自認行事干淨利落沒留半點兒後患,卻怎麼也沒想到從根兒上就出了紕漏。

她騰地坐起了身子,急道︰「你就這麼讓他把人帶走了?!」

「我、我……高洪書說奉了皇上的命令,我想攔也攔不住啊。」張妃見太後都慌神了,她也徹底暈了,聲音都帶了哭腔。「姑姑,究竟是為了什麼啊?你知道的是不是?」

「都出去!」

張伏慧揮退了宮人,眼神跟刀子似的沖張妃就射了過去,冷聲道︰「都到了這步田地,你還在這兒跟哀家裝什麼?!你不知道為什麼?讓侍琪把巫蠱人偶放寧安宮嫁禍謝氏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什麼都不知道呢?」

聞言,張妃的臉刷地白了,雙\腿一軟,順著椅子滑下來就跪在了地上。

「姑姑……太後……」眼淚幾乎是控制不住就往下流。

太後的種種手段,凌厲行事,以前她都是听人傳說居多,那事她務求做的隱秘,卻不想居然連這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頓時心里陣陣涼,手里冒冷汗。

「出了事就哭,有用嗎?」張伏慧手指摳著掌心,眼楮直勾勾盯著她,「你跟哀家說說,究竟是怎麼個情形,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你這也叫國公府出來的姑娘?」

張妃吸吸鼻子,努力讓顫抖的聲音恢復正常,慢慢地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她突然現太後看她的目光更冷了。

「靈兒拿根金釵自戕了?」張伏慧修眉輕挑,長舒了口氣,語氣說不出是輕松還是悵然。「難得你有這麼個忠僕。」

原本她見靈兒機靈忠心,雖是暗地將張妃的事情透露給她,存的卻是好心。知張妃計謀不足,想拉她為張妃掃除後患,打算過了這段時間將人提到自己跟前,免得有人瞧見靈兒出入咸熙宮,讓張妃心存忌憚,一時狠心便除了去。

誰知張修盈若無其事,反倒是皇帝那邊有所查覺。

昨夜寧安宮死三個宮人,今天就到永福宮親自點了靈兒和吳枝的名兒。

張伏慧目光森冷地望向殿外的方向,隱約覺得皇帝開始著手布置,連在她身邊的人都能已經有了皇帝的人。

「姑姑,現在要怎麼辦?吳枝剛被押到了皇上那兒,」張妃哭的憐,「她會不會供出我來?」

「你既然怕,就該老老實實在永福宮貓著。沒有金鋼鑽,就別攬瓷器活。」張伏慧怒了,「你連皇上的chuang都沒爬上去,爭的是哪門子寵?!你以為把謝氏弄下去,皇上就能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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