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過最後一句倒听得真切,吃了青菜才可以吃肉,心里有些不痛快︰「放了我,我自己吃!」
杜卓抿著嘴巴將一大塊香菇塞到狼女口中,又添了些飯︰「你當我樂意喂你呢?杜姐姐未發話,我敢放你?不過你也甭擔心,杜姐姐不會拉你出來接客的,長得丑也是種福氣啊!你就長得很安全,不錯。」
狼女放棄掙扎了,也沒心思听他絮叨,皺著眉頭呲牙咧嘴大口吃菜,想著把菜吃光了就能吃到肉,忍了。
不吃肉怎麼有力氣,怎麼逃跑,又怎麼去找花梓?
當然,最緊要的還是沒了肉吃什麼都不香,她一向無肉不歡可不是徒有虛名。
她一邊盯著桌上的燒鵝,一邊奮力下咽口中的青菜,燒鵝就是吃菜的動力。
終于碗里的菜葉被吃光了,她臉上方露出點兒笑意,直勾勾瞧著那燒鵝,目不轉楮。杜卓卻不動聲色。
狼女瞧了眼杜卓,又瞧了眼燒鵝,再瞧一眼杜卓,再瞧一眼燒鵝。
這暗示夠明顯了吧?
杜卓眼楮里裹著笑,依然不言不語。他覺得新鮮,仿佛從這丑女人身上,能尋到人類初生之時最單純的欲/望,為了吃,為了自由,為了吃更美味的東西,眼楮里干淨的只有這些最簡單的東西。
他低下頭,偷偷一笑,將那半只燒鵝拎著就走,半句話都沒留下,嘴上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等他出了門,立時笑彎了腰,想象著狼女生氣懊惱的樣子,心中莫名的一陣竊喜。
狼女愣了半晌,不見杜卓回來,曉得那半只燒鵝還沒到嘴邊兒就飛走了,不禁心中郁結,怒火難抑,最後無法,竟朝著月亮「嗷嗚~」一嗓子,綿延悠長,竟有些英雄被圍,梟雄遲暮的悲涼。
杜卓听著那聲音不覺可怖,倒生出幾分好奇,繞到窗子那,將頭探進來,擠眉弄眼,隨口道︰「明兒一早我再來看你!明兒給你帶肉吃。」
狼女听了他的話,心頭一喜,從沒覺得月亮這樣美,透著那柴房的窗子,掛在天邊,好似白淨細潤的玉盤,美的讓人心悸。
花梓卻沒這麼悠哉,杜媽媽拉著她穿過長長的回廊,月光打在她發白的小臉上,仿佛整個人都要融進月光了似的,頭上的玉蘭釵在月華下熠熠生輝,裙擺輕輕托在身後,惹了些許塵埃,在月光下輕飄曼舞。
姜大人滿臉油光,正坐在一間廂房喝著小酒兒,搖頭晃腦,喜不自禁,想著這大過年的找個處子來個開門紅豈不喜慶?
杜媽媽將花梓送入房間,著二人擠眉弄眼兒,嘿嘿一笑便扭頭出了屋子,轉身將門鎖的死死。隨手從袖子掏出姜大人給的票子,邊數邊樂的臉上都要開了花,一不留神,險些跌到樓下去。
花梓心中還在尋思來時的路上,可有看到柴房廚房之類的地方,可想來想去卻也理不清頭緒。
一抬頭,就瞧見年近半百的姜大人正眯著小眼楮笑得極猥瑣。
花梓扭身便要跑,可伸手拉門卻發現早被鎖的嚴嚴實實,任她如何拉扯也出不去這屋子了。
她向後退了退,藏到錦繡牡丹屏風後,姜大人急忙追來,大聲嚷嚷著︰「美人兒,美人兒,跑什麼?你這是在跟我藏貓貓呢?」
真是丟臉極了,花梓心里懊惱,被這麼個半百的老頭子追的到處跑還要被冠上欲拒還迎藏貓貓的罪名,真是惡心透了。
「我告訴你,別過來,否則……」花梓靠在屏風後,本想嚇唬嚇唬他,可想來想去自己拿什麼嚇唬他?因而欲言又止,瞬間沒了底氣。
「今兒晚上你是我的人,你從也得從,不從你不也得從嗎?你若伺候得好,大人我開心了便給你贖身,領回家去做小妾!」
姜大人一邊威逼利誘,一邊朝著花梓撲了去,徑直抓住花梓的衣袖便不松手了︰「美人兒,你還真有股子小仙女兒的味兒,大人我就喜歡這個味兒,來來,我聞聞,聞聞!」
姜大人口中傳來一股子惡臭,不住往花梓身上黏。
眼看著那滿是皺紋的老臉就要貼到她身前,花梓為了躲閃,縮著身子坐到地上。
老頭子也不罷休,立時俯去親,嘴巴也不老實,還念叨著︰「這麼美的黃花大閨女也不枉我花了那麼多銀子,大過年的,大人今兒晚上就來個開門紅!」
花梓越越覺著不堪入耳,更不堪入目,她閉著眼楮,一咬牙,掏出袖子里的花瓶碎片朝著自己的臉用力一劃。
原本,她想往姜大人脖子上劃,可想想,還是自殘來的容易且保險些。
只覺得臉上涼絲絲的,花梓吸了口涼氣,實在沒別的法子,一個小瓷片很難傷得了姜大人,再惹惱了他,保不準會有什麼下場,再說即便今日保住了身子,那明日呢?後日呢?還不如破了自己的相,到時再也無人打她主意才好。
血順著臉龐滴到淡粉的襦裙上,瞬間氤氳開來,如一朵碩大的牡丹花開。
姜大人微微一愣,忽而眼中泛著怒火,發狠道︰「今兒我要定你了,你以為毀了臉我就會放了你?臭娘們,跟誰較勁呢?」說罷,卯足了氣力伸手去扒花梓的衣衫。
花梓也不掙扎,又舉起手中瓷片,朝臉上稍一用力,又是一道血痕!
幾滴鮮血剛巧迸濺開來,落到姜大人的眼角,他有些怕了,怔怔望著花梓,雙手停在半空,無所適從。
兩道血痕讓花梓素淨雅致的容顏變得面目全非,她本就臉色蒼白,此刻鮮血直流,看著十分可怖,整個屋子都泛著血腥味兒,讓人難受。
然出塵依舊是出塵,只不過從仙界的小仙女轉眼化成地府鬼差,十分駭人。
花梓本沉著一張小臉,此刻忽然就笑了︰「怎麼?怕了?不是要開門紅嗎?」
她慢慢伸手模了一把右臉,不小心刮了傷口,只覺得臉上生疼,手上黏糊糊的滿是鮮血,隨後洗臉一樣將沾滿血的手涂了一臉,咯咯笑道︰「這才是開門紅,喜慶嗎?」
由于劇烈撕扯,早已髻亂釵斜,衣衫不整,此刻蒼白的小臉滿是血漬。她頂著張滿面鮮血的臉,坐在那里直勾勾望著姜大人,笑得詭異陰森。
姜大人周身一抖,這才回過神來,慘叫一聲拼命向門口跑去,到了門口死命拍打房門大呼︰「開門!給我開門!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