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左思右想,支支吾吾了半晌,忽然月兌口嚷嚷道︰「啊,我家狐狸成精了!」
大黑之後的反應印證了花梓先前的猜測,祁桀的痴病果然傳染給了他。
「呀,狐狸精,我倒要瞧瞧多美,可有我美?」大黑撫著臉龐,朝屏風走去,他近日來愈加嫵媚凍人,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會讓人頭皮發麻。
眼看他離屏風越來越近,花梓忽的拉開他,笑嚷著︰「不行不行,它還未修煉成形,會吸人魂魄,你若魂魄被它吸去了,就再也見不著阿桀了。」
大黑果然停了腳步,沉思良久,漠然道︰「那……那切莫要讓阿桀瞧見這狐狸。」
「……」
他竟然真的信了!
白玉曦望見窗外海東青的影子撲閃著翅膀,默然開口道︰「若要相守白頭,也不是沒有法子!」
大黑忙瞪圓了眼楮,急聲問道︰「什麼法子?快說!」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給祁桀生個一兒半女,祁莊主定會許你二人婚事!」白玉曦說的一本正經,聲調毫無起伏,平靜無瀾。
大黑卻如何也平靜不了,跺著腳嚷道︰「你們取笑我!」
隨後,抹著眼淚奪門而出。
花梓見大黑出了院門頓時捧月復笑道︰「你也太不懂風情,不曉得憐香惜玉了,可憐了我的大黑妹妹。」
白玉曦沒搭理她,急急忙忙出門去了。
雪球跟在白玉曦身後,也急急忙忙跑到門外,抬頭望著天上的海東青,神色憂郁。
……
一條幽然小徑,彎曲盤延,自下而上直通思逸山莊。
路旁是青松斜倚,翠竹如玉,一片花草叢生掛著山間雨露。
沐冷塵急匆匆走在前頭,身後一行人十分齊整,花勿語,蕭葉醉,狼女,還有杜卓,最後面是南宮雲笙和凝馨。
許是將要見到花梓近鄉情怯,凝馨低著頭,走得格外慢。
沐冷塵走的那樣匆忙,估計也沒所謂情怯,已然被玉花梓打擊的破罐破摔了。
「花梓姐姐真在山上嗎?」花勿語拉著蕭葉醉的衣袂,累的腿腳發軟,這山路還真有些陡峭。
「除了思逸山莊,似乎我們都找遍了也不見人影。何況,白玉曦沒理由騙我們。」蕭葉醉折了朵扶桑花戴在花勿語頭上,從容一笑。
「最前頭那人是誰?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我不喜歡。」花勿語撅著嘴巴指向沐冷塵。
蕭葉醉點了下她光潔的額頭︰「你喜歡什麼樣子的?蕭大哥給你做個媒!」
「呸!呸!呸!不害臊,我只喜歡葉姝姐姐一個人,旁人再入不了我眼。」花勿語抬著腦袋一副傲視天下的模樣。
蕭葉醉皺了皺眉,戲謔道︰「我也入不了姑娘的眼?我打算用美色誘/惑你,讓你不再愛你的葉姝姐姐,然後,我再抱得美人歸,把你的葉姝姐姐娶回家。」
言罷,他哈哈大笑起來,山間回蕩著朗朗笑聲,氣的花勿語一跺腳,嚷道︰「不要臉,你再這樣我就把你推下山去!」
杜卓在後頭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樣,十分淒楚。
狼女本打算一個人偷偷離開嫣紅樓去尋花梓,誰知被杜卓堵了個正著,月朗風清的夜晚,他就跟個影子似的,如何也甩不掉。
問他為何跟著,他支吾半晌說了個鬼都不信的借口︰「我要保護嫣紅樓的每一個姑娘!」
于是,一貫自認風/流倜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迷霎萬千少女的杜卓,首先遇到了沐冷塵,覺著此人眉清目朗,與自己似乎不分伯仲,心中有些不快卻也未曾介懷。
于是,他又見到了南宮雲笙,那種王家風範讓他頗感壓力,便隨便找個借口,認為雲笙的氣質頗為庸俗,心中頓時舒暢許多。
可是,當他遇到了蕭葉醉,整個人都自暴自棄,放棄治療了。
所以,這一路,他的情緒十分沮喪又低迷。
看門的小廝通報了管家,管家又通報了莊主,一行人行至思逸山莊正殿並未遇到任何阻礙,進入前殿時,祁凌風好似早已等在那里許久。
茉莉花茶的清香四溢開來,解了眾人一路的疲憊。
祁凌風望著沐冷塵道︰「老夫久不下山,並不知道花梓過得如何,那日,小兒將她帶回,我本認出了她,只是不同往日,她臉上多了三道疤,我問她可是花梓,她對老夫說自己叫白桑,且並不認得我,我只當自己認錯了人,可怎曾想,竟真的是她,老夫真是糊涂啊。」
他急急忙忙說完一席話,未待沐冷塵應聲,便又笑道︰「眾位不要擔憂,老夫已差人去喚花梓過來。」
眾人剛剛落座,就見管家匆匆跑來附在祁凌風身邊耳語幾句,祁凌風霎時鎖緊了眉頭,待管家退下,祁凌風方嘆道︰「管家說,花梓已經下山了。」
花勿語立時不高興了,瞪著蕭葉醉抱怨道︰「我就知道,白玉曦才沒有那樣的好心腸,花梓姐姐定是讓他擄走了。」
霎時,一室悄然。
雲笙緊緊握住凝馨的手,將她攬在懷里,卻如何也化不開她眉間的愁雲慘淡。
杜卓瞧見了,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身旁狼女的手,終于,還是沒敢握上去。
……
岐水河畔,殘月如鉤。
花梓仍在賭氣,直望著天邊茫茫一片的幽藍如墨。
流水潺潺,沖破頹敗的枯葉,帶走一路的春寒料峭。
花梓暗嘆,思逸山莊不愧是出了名的奇山異水,四季長青。
其實,白玉曦攜花梓下山之時,已見到蕭葉醉一行人,花梓睜圓了眼楮正欲開口,白玉曦一把捂住她的嘴,拉著她飛向遠處一株古樹處,直至蕭葉醉他們走遠了,再瞧不見半個人影兒。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白玉曦,直到四肢僵硬,方曉得,不知何時已被白玉曦點了穴。
他這不是綁架嗎?
一路風餐露宿,花梓默默無言,心中洶涌,無心賞景。
岐水之端,正是無影宮。
「你有什麼不痛快?見不到沐冷塵就這麼難受?」
白玉曦眼中藏著怒火,指骨稍一用力,「 吧」一聲,手上的干枯樹枝瞬間折成兩截,被隨手扔到身旁的火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