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將倫海拉了一下,示意他起來,他驚異的看著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我笑了一下,說︰「倫海,你把這件事情看的太嚴重了。你是盡忠職守,何罪之有?起來吧,不要跪我了。以後我在皇宮里做這侍衛統領,有許多地方還要仰仗你呢。」
倫海驚疑不定的站起來看著我,想起一件事,從懷里掏出一疊紙,恭敬的遞給我︰「請將軍笑納。」
「這是什麼?」我好奇的伸手接過,打開一看。居然是銀票,這麼一疊,不用看也知道數額不菲。難道這就是倫海所說的全部家當?不過這銀票如果我帶回去給蘇蘇看,想必保存的這麼完好,也是古董一件了。應該也值不少錢吧,尤其是保存的很完整的銀票。到時候賣了就可以買房子,再也不用因為租房而頭痛了。自嗨了一下,想起倫海還等著我表態。沉吟了一下,將銀票重新塞還給倫海。
「將軍。」倫海嚇白了臉,屈膝重新跪在我面前。「倫海知罪了。那日情急,誤認為將軍是匪人,怕對公主不利,所以倫海腳上灌注了內力,後來听說是踢在將軍被箭所傷的心脈處。倫海知道,都是倫海的錯,將軍心脈受損,倫海就算是傾家蕩產也不足以彌補將軍。但是,倫海還是想求得將軍的原諒。倫海能入宮保護公主,在鄉人眼里,倫海是為帝王賣命的人,是光宗耀祖的差事。如果將軍不原諒倫海,哪怕不治倫海的罪,只是遣返倫海,倫家也會在鄉人眼中顏面掃地,所以請將軍能原諒倫海。這些銀票,倫海知道並不多,但是也是倫海的一點心意。請將軍收下。」
我低頭看著倫海,一個一米八多個頭的壯漢,就這樣跪在我面前。無非是因為我成了他的頂頭上司,有了執掌他前途乃至生死的大權。所以他寧可用他全部的身家送給我然後跪在我面前求得我的原諒,真是可悲可嘆的封建社會所面臨的現實。嘆了一口氣,說︰「倫海,我不收你的銀票,不是不原諒你。事實上,你並沒有做錯事情,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輕易的跪了。」
倫海抬起頭,看著我︰「將軍是說,將軍確實不責怪倫海嗎?倫海日後還可以繼續在皇宮里當值嗎?」
我肯定的點點頭,說︰「是,倫海,只要你願意,你的差想當多久就當多久。你仍然是你們鄉里人眼中光宗耀祖的那一個。」
倫海跪著仍然沒起,卻重重的給我叩頭,大聲說︰「倫海多謝將軍之恩。日後若有機會,倫海肝腦涂地,也要報將軍寬恕之恩。」
我懶的再跟他說下去,他跪在我面前,讓我全身發癢。人人平等的理念已經在我心里根深蒂固,卻來到這個處處尊卑分明的世界,渾身都不自在,無論是別人矮了我一截,又或者我矮了別人一截。都讓我心里極度的不舒服。一轉身,我打開房門,走出去。
門外,太監總管馬銘正在門口等著,看到我走出去,笑眯眯的迎上來。呵呵笑了一聲說︰「倫海這小崽子,倒是識時務。知道什麼人該得罪,什麼人不該得罪。將軍現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得罪了將軍。」
我想起馬銘的前倨而後恭。知道也是因為皇帝看重我的緣故。錦上添花的事情,估計這老太監也做過不少了。我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接他的茬。想起一件事,一邊跟著太監馬銘走,一邊問他︰「對了,馬公公,咱們倆個認識多久了?」
「呵呵呵」。馬銘听了這話,笑了幾聲,說︰「咱家跟將軍也算是淵源頗深了。將軍從宮內一個普通的侍衛,成為今日赫赫有名的將軍,而咱家,也從一個被隨意打罵的太監,成了人人敬畏的太監總管,皇上最貼身的人。也算是各有所成了。到如今——咱家算算,怕是認識有十一二個年頭了吧。」
「哦。」我點了一下頭。暗忖這龍虎將軍,原來竟然是出身宮中侍衛。這個年紀,也算是飛黃騰達了。
馬銘看我低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笑著說︰「將軍,容咱家說一句肺腑之言。咱家每日跟在皇上身邊,對萬歲爺的心思,還是能夠揣摩到一二的。當初將軍還是侍衛的時候,對舞成公主有愛慕之心。這事整個皇宮的人全都知道,咱們萬歲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一直沒有說話,那也是有默許的意思,只是舞成公主嫌棄將軍只是一名侍衛,所以才羞辱了將軍,讓將軍一怒之下請纓去了邊關。如今將軍戰功赫赫,載譽歸來,看皇上對將軍的安排,分明是在玉成將軍和公主。將軍從此平步青雲,成為皇親國戚指日可待。三年邊關所受之苦,也是值得了。」
我一愣,沒想到這老太監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他,他自己倒是先跟我說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沒想到,那個勞什子龍虎將軍,居然是愛慕著舞成公主的。但是舞成公主,她真的只是舞成公主嗎?她手腕上跟蘇蘇一模一樣的胎記,和夢中我看到的她胸前有跟蘇蘇胸前一樣的痣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一模一樣的容貌,一模一樣的的胎記,一模一樣的痣,胎記和痣所生的地方又都一模一樣,說她們不是同一個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信。
不過轉念一想,舞成公主胸前的痣,是我夢中夢到的,也許只是因為我潛意識里,認為她就是蘇蘇,所以在夢里,才會做夢夢到她胸前有黑痣,以此加深我對舞成公主就是蘇蘇的認定。也許真實的情況,舞成公主胸前,未必就有那顆黑痣。這事必須要確認一下,如果她不是蘇蘇,我以後,還是遠離她為妙,如果,如果她胸前真是有那顆黑痣,那也許真的是蘇蘇也來了這里。不同的是我記得她,她不記得我而已。